左相的目光盯在大司马手中的手枪上,又瞥了瞥跑出去的中年官员的背影,疑问的意思很明显。
对他而言,目睹眼前怪异惊悚的一幕,远没有得知龙的传人很可能被消灭的情报时情绪波动来得严重。毕竟身为左相,他对理异院所处理的那些项目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他所知,每个悖影都有各自独特的规则,且规则的复杂程度往往十分有限。现在既然证明了那些人肉丝线的规则是“接触即同化”,那么只要不去碰它们,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极低。
比起这些,眼前惊悚到让人精神崩溃的一幕只是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的执念却是越发清晰。无论如何,一定要先逃出这里再说。
大司马自然看到了左相的眼色。他却是摇了摇头,将枪收回了腰间笑道:“如果他没有跑出去,我倒是不得不逼他出去给我们探路了。看来这里情况诡异的程度远远出乎我的预料,当务之急是从这里逃出去。”
大司马的意见得到了剩下所有人的赞同,只是……
“我们现在在深海海底,要是有办法能逃离,我早就第一个逃出去了……”负屃王沮丧道。
“去舰桥。”大司马的思路十分清晰:“如果臧王府的军士还在,我们只需要把如今的紧急情况通知他们,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他们也必然会上浮并驶向最近的陆地,必要的时候甚至弃舰。
与龙的传人合作这么久,世子本人又是超人,臧王府没有道理不明白面对悖影的基本处理守则。
而如果驾驶这艘潜艇的官兵已然遇难,那么我们唯一的机会同样在舰桥,只能由我们自己执行刚才我说的一系列操作,才有可能得救。”
“你知道舰桥在哪里?”雍州州牧露出希冀的神色,随即又换成了了然:“是了,帝国生产的军备,又是如此大型的装备,怎么可能没有报备你审批。”
他没有质疑大司马会不会开潜艇的问题。无论如何,最终也只能交给他去尝试一下。他不相信这位熟悉帝国一切军备武装的最高统帅会对如何驾驶一点概念也没有。
大司马却是摇了摇头:“这艘吕梁号应该是臧王府秘密制造的,我确实没有见过相关的文件和图纸。
不过,它既然是当代人类制造的潜艇,那么基本的结构构思却不可能超过我的经验太多。我大概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们需要去的地方……”
话未说完,大司马惊恐地吃掉了十分彰显自己博学的后半句。因为眼前的雍州州牧只剩下半个身子……前面半个。
州牧大人见大司马露出的表情先是一阵困惑,紧接着慌忙扭头去看。
只这一瞬间,雍州州牧便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从中间断开,只剩下了头部和四肢像是毛线团一样被抽取剥离着。
他的脸是最后消失的一部分。上面那困惑,疯狂,古怪又扭曲的表情,让剩下的四人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