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眼前这条墨绿色的河流,看似有四五里宽,可水流极慢,河水也浅得能看清河底淤泥。
接近正午,白花花的日头,黄灿灿的滚烫沙地,夹在中间,整个人好似闷在蒸笼里,热汽腾腾。
唔,主要是衣服不合适,皮甲不透气,该用丝衣搭配锁子甲的。
“你难受吗?”丹妮扯扯褐色熟牛皮马甲,问旁边的全身铠骑士。
“还行吧,多恩我来过多次,也都穿着御林铁卫的铁甲。”
老骑士不仅穿全身铠,身后还有垂到地面的灰色羊毛披风。
两人沿河走了一里多路,越过一片沙丘之后,在宽阔河面找到一个渡口。
七八艘木筏停在河边,有十多个孩子在水边嬉戏,每条木筏上都有一位脸庞晒得黑红妇女,有的正在木筏边清洗芜菁与鲤鱼,有的已经开始生火做饭。
很奇特的撑篙木筏,宽阔船身上修建了一座顶棚低矮房子,就像在手机正中央放一个火柴盒。
看着很简陋,船身上的图案却雕画得美轮美奂,有种吸引人的独特异乡风情。
“他们就是‘绿血河的孤儿’。”巴利斯坦低声道。
洛伊拿人战败后,被迫离开广袤富裕的洛恩河平原,最终在娜梅莉亚女王带领下,一万艘破船渡过狭海,将最后的子民融入多恩。
可也有骄傲的洛伊拿人不愿放弃古老的河上传统——因洛恩河支系发达,流域宽广,洛伊拿人习惯生活在河船上。
部分逃难的洛伊拿人把绿血河当成了曾经的母亲河,依旧过着在河上漂泊的自在生活。
这群无法融入多恩的洛伊拿人,便被称作为‘绿血河的孤儿’。
听着有些可怜,其实在极度缺水的多恩领,这群“孤儿”的小日子过得最快乐。
“客人哪里来?”看到丹妮与铁甲骑士,立即有灰袍胡子男从“火柴盒”里钻了出来招揽生意。
“别问我哪里来,我要去对岸的阳戟城。”白骑士语气娴熟地说。
“好呢!”胡子男对河中游水的孩子吆喝了一声,大致意思是“狗蛋、铁娃,回来吃饭”。
等精赤着身子的两个小男孩爬上木筏,丹妮与巴利斯坦也进入“火柴盒”坐好,男子便支起撑篙,驾驶木筏缓缓向北岸行去。
至于那在“火柴盒”后方洗菜的女人,她只在丹妮上船时对她笑了笑,便依旧埋头完成自己的活计。
用了半个小时,木筏才来到对岸,几乎与之前一摸一样的场景,七八个木筏并排停泊在岸边,女人在烧火做饭,男人在屋里休息,孩子在河中耍乐子。
“他们这生活过得太......懒散了。”付完钱上岸后,丹妮低声对老骑士道。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从诺恩河带来的河民习俗。”
唉!难怪会被淘汰。
似乎,维斯特洛的主体民族——先民、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全是在厄索斯民族斗争中被淘汰的难民?
吉斯人能保住奴隶湾,也算不容易了。
丹妮在心中暗自嘀咕。
多恩土地面积接近五十万平方公里,可人口在七国最少,连北境都不如,不足五十万,不到奴隶湾三分之一。
不过阳戟城并不萧条,盛夏群岛、密尔、泰罗西等城邦的商人往来不绝,阳戟城本地人有橄榄色的皮肤,黑色飘逸长发,多在脸上缠着丝巾,或者戴遮阳草帽。
不得不说,多恩的日头真毒,有种头顶有个放大镜对着自己聚光的感觉,丹妮也在街边卖了一个边缘垂着薄纱的宽缘帽。
阳戟城,太阳和长戟,太阳代表娜梅莉亚的洛伊拿,马泰尔家族原本的族徽为长戟。
自一千多年前,娜梅莉亚嫁给莫尔斯·马泰尔,并统一整个多恩领,全新的马泰尔家族便开始使用“贯穿太阳的长戟”作为族徽。
唔,细品起来,又形象又生动,还意义深刻......
阳戟城整体呈棕褐色,褐色碎石街道与砖土房屋不如瓦兰提斯高大整洁,也不如里斯精致如花园,样式朴素、单调,却很实用。
以马泰尔亲王的旧宫为中心,其外环绕三重曲面城墙,街道、房屋位于曲面城墙之间。
用一个通俗比喻,阳戟城城墙、街区的布局有几分八卦阵的风采。
嗯,极度阉-割之后再山寨的那种最简陋的八卦。
可也的确有迷惑人的效果,若非老手巴利斯坦带路,丹妮还真会在一圈圈几乎完全相似的弧形街区迷失。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穿过三重曲墙,来到阳戟城行政中心——旧宫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