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坟前拜倒,磕了八个响头,默默祈祷一番,陆浩之在旁看了,轻轻叹息道:“陈兄夫妇若是地下有知,晓得陈七你如今已经成仙了道,必然欣喜万分。这里我虽然没有立个碑文,却时常来打扫,我们做山贼的,也不好留甚记认。”
陈七微微点了点头,大袖一挥,这座孤坟便被连根拔起,他对陆浩之笑道:“我父母的尸骨,也不好总在天马山留着,今日我就将之迁走。你帮我父母坟前清扫,这份情谊我就承了你,陆浩之你有什么念想,不如这就跟我提出,说不定我可以满足你!”
陈七也是眼尖的人,早就瞧过这座孤坟周围,果然是有人来锄过草,清扫过黄土的模样。所以就开口给陆浩之一个好处。陆浩之听得大喜,想也不想就说道:“我资质鲁钝,也不求学仙问道了,只求一部能够传承后代的仙法,让我陆家也能做一个散修世家。”
陆浩之可比寻常武夫的见识广多了,当下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陈七微微沉吟,呵呵笑道:“也罢也罢,就传你一部符本,凭了此物长生不能,却可子子孙孙,都凭了这卷符本,养家糊口,丰衣足食。”
陈七听的陆浩之之语,便猜出这位大寨主,也不耐烦做贼了,但是他除了一身武艺,也没什么了得的本事,不做大寨主,去混别的生活,只怕要过的甚惨。所以才跟陈七求这一点法术,为日后子孙谋。
陈七随手一捏,便把火鸦阵中的几种火系法术,凝成了一本火鸦经,只是把道诀中最根基的部分去掉。凭此修炼,最多也就能侥幸度过炼气感应,就如禾山道,驭兽斋之流的宗门一般。陈七把这部随手弄出来的火鸦经递给了陆浩之,便一声长笑,化为红光而走。
陆浩之眼见陈七化为飞虹,心头感慨万千,把一部火鸦经珍重万千的收了,回去了大寨之中。
陈七迁了父母的坟头,心中便思忖道:“若是我将之移在五气山,那里有我照顾,倒是不妨事,可日后未免就难说,毕竟炼气士也不是长生不了。若是我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了数百年,说不定就有盗墓贼头,前去挖掘。古来最长久的莫过于名胜,我若是给父母添上一个故事,埋在什么风光清幽,又是人来人往之地,人人都知里面没什么陪葬之物,又指为风雅,方能数千年不绝。”
陈七想到此处,心头便盘算了几个主意,把遁光一拨,仍旧直奔扬州地界而去。他如今开了佛门五识,在陆浩之的眼里,身化虹光,其实只是佛门的一种小神通乘龙念法罢了。陈七的乘龙念法是新近参悟,倒也并不会比步步生莲神足通更快,只是驾驭虹光,足踏自成龙形,比步步生莲神足通要美观优雅的多。
陈七用这路法术,赶路了十余日,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这一日陈七在福阳府按落遁光,摇身一变,化为一个泼皮浪汉,摇摇摆摆走入了福阳府城。见人便问,福阳府城中,何处有便宜的空地,可以卖我一块。别人问他,买地何用?他就说:“我父母生前喜欢热闹,所以让我把他们二老尸骨,埋在一个热闹的地方。我思忖咱们扬州,再热闹的地方,也不过这福阳府城,所以才来问哪里有空地。”
别人听得这话,都把陈七当作傻儿看待,根本也无人理会他。陈七这小贼头,摇摇摆摆,就一路直奔了福阳府内的七郎庙。说来也巧,曾被陈七点化,打入了一道真火种子能够变化火鸦的那个泼皮浪子,这日正在七郎庙外,赤了上山,躺着晒懒。忽然见得一个跟他相似的人物,往七郎庙里闯,不由得动心,叫道:“莫要来,莫要来,这七郎庙不是闲杂人能乱走的地方。”这个泼皮浪子,受了陈七恩德,对七郎庙便有许多看顾,所以不容别人来亵渎。
陈七抬头见得是他,不由得暗暗好笑,正容说道:“我是来寻地葬了父母,你拦我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