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从李沧东这个事例来说,金钟铭笼统的骂几句教会也无所谓。反正韩国这个国家什么毛病都有,什么组织也都有,但却偏偏没有任何一个绝对的强权存在,而金钟铭也不什么任人揉搓的阿猫阿狗,所以只要不怕被骂回来,那他想骂谁都想!但是……你不该直接提人家灵光会的名字吧?
你要拍电影我们没干涉吧?就算是剧组开放以后有信教的群众去了,但是大家很讲礼貌啊,唱完歌就回来了,甚至都没要答复好不好?至于群演的问题,如果你真觉得不爽,那就过来谈谈啊,怎么就直接对媒体放炮了呢?
更重要的是,小说和你的电影里光州不都变成雾津了吗?没错,你们在里面拍戏,我们在学校门口是能听到一些台词的,雾津,不是光州!可这么算的话怎么到我们灵光会这儿就原封不动了啊?指名道姓不好吧?是不是接下来电影还要直接出现我们灵光会的专属剧情啊?真要是这样,叔叔能忍,上帝能忍,神父也忍不了啊?!
于是乎,之前那位到金钟铭办公室里干坐了一次的灵光会长老再度出发了,不过这一次他来的很快,毕竟就在光州本地嘛,上午打了个电话,然后半小时不到他人就出现在了金钟铭面前。
看着这位笑得跟弥勒佛……哦不,笑得跟圣母一样的胖乎乎的老男人好不容易闭上了嘴,金钟铭也终于略显艰难的开了口:“长老请放心,那天情绪上确实有些失控……你知道的,这种担负着太多责任的感觉向来是很勉强的,一不小心就承受不住压力……以后再面对媒体的时候我会谨言慎行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灵光会的这位长老面对着金钟铭突然软化的态度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这件事情似乎是告一段落了。
但是,回去以后这位灵光会的长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不管是金钟铭的态度有所软化,还是觉得这个年轻人现在确实压力过大导致心力交瘁,那自己都不应该就这么回来的,因为有机可乘啊!
于是乎,隔了一天,这位灵光会的长老竟然又来了,而且还带着两个同会的同事。当然了,个个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呃,这也算是韩国教会的特产了,毕竟这些人本来就都是企业家或者官员。
“这次又是什么事情?”金钟铭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不过,听到这样的回答以后这位灵光会的长老却是心里一喜,因为结合着他所观察到的剧组气氛,以及面前这个人不对劲的情绪,他确实觉得金钟铭应该是累得够呛然后压力过大以至于失了方寸。
要知道,小半年前对方刚接手电影准备筹拍时,自己去见过对方,那时候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完全是一种锐不可当来如自如的意味,而那种情况下,自己这些人除了服软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但是……所以说但是,事情总是在发生变化的,以这位长老精于世故的眼光来看,金钟铭如今已经有些动摇和迟疑了,那么,原本那些看起来不大可能的东西现在已经变得自然而然了起来。
“金钟铭先生,我们是代表灵光会过来展示诚意的。”一念至此,这位穿着西装更像模像样的教会长老说起话来很诚恳的样子。“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误会,既然上次您这么痛快的就愿意解决问题,那我们也不能不展示态度。请您放心,我们已经通过教会向信众解释了情况,我们向他们保证了这部电影得正当性以及您跟我们之间的和谐的关系,我想……现在他们应该不至于再对剧组的活动感到不安了。”
“那还真是感谢……”金钟铭明显怔了一下,然后语气也软化了不少。
“不用谢的。”长老笑眯眯地答道。“上帝爱世人,作为上帝的羔羊本来就不该相互起冲突。”
“我不是谁的羔羊!”原本看起来半是萎顿半是躁动的金钟铭立即警惕了起来。
“只是打个比方。”长老不以为意地笑道。“您别在意。”
“是吗?”金钟铭语气中的警惕感依旧很充足。
“本来就是顺路说下这件事情。”长老回头看了看周围往这边打量的片场工作人员,然后又看了看警惕心大作的金钟铭。“既然已经说完,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言罢,这位长老带着两个教会高层竟然直接鞠躬离开了,片场这才重新恢复了活动。
而看着对方就这么离开,金钟铭却只是眯了眯眼睛,却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