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国微微变了脸色,周围一众理事也都神色古怪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张根洙继续狠厉的看着对方。“昨天下午,你是不是偷偷跟那几个工会核心的愤青PD一起去喝咖啡了,还说什么要揭开过去共向未来?晚上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跟那几个新提拔上来的PD一起喝酒了?是不是还鼓动他们出面反对什么电视台私有化?现在在这里开会,你是不是还想跟这三位作出点什么承诺和让步,好让他们帮你把工会拉出来去跟金钟铭硬碰硬?!”
全场愕然,就连那三位在野党的理事也都面色闪烁不定了起来,而金钟国本人更是脸色发青。
“你让人监视我?”好不容易金钟国台长才调整好情绪,并神色压抑的质问了出来。
“监视个屁!”张根洙又把烟头狠狠的拧在了烟灰缸里。“这还需要监视?之前半年你是怎么对付那些愤青PD的,现在他们怎么可能凭一句话就跟你毫无隔阂?就连你亲手提拔起来的那些新PD归根到底也最多是不愿意对付你罢了,前些日子,我们让他们跟自己昔日上司搞对立他们都不乐意,谈何一顿酒就愿意帮你出面得罪金钟铭?我直说吧,就你那点破心思,早就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回过点味道的金钟国满头大汗,已然是惊慌失措。
“有人告诉我的。”张根洙惬意的给自己又点了一根烟。“郑秘书看在我还算讲义气的份上也讲了一次义气,他告诉我的,让我别跟你瞎掺和,省的再退一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郑秘书是从首尔地方检查厅那里知道的消息,至于首尔地方检查厅那里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什、什么意思?”金钟国愈发心虚了起来,毕竟任何一个当官的听到检查厅二字都难免心虚。“金钟铭告诉他们的?”
“实际上肯定是金钟铭告诉检查厅里的大人物的。”张根洙不以为意地答道。“不过明面上,一大早去检查厅里找人打报告的可另有其人……你的那个财务秘书哪儿去了?”
金钟国彻底慌了起来。
“哦!”张根洙自弹自唱道。“我想起来了,他一大早就去首尔地方检查厅实名举报了你,说你违规招待,大肆挥霍公努,还带着一大堆发票什么的!据说那位……张,没错,姓张的秘书觉得现在MBC还在财务紧张时期,实在是看不过眼你这种行为……别抖啊!抖什么啊?”
“我只是有点想法……我还没实施呢!”金钟国压住颤抖的双手,强行解释道。“金钟铭代表何至于此啊?”
“你跟我一个马上要滚蛋的倒霉蛋解释个屁啊?!”张根洙痛快淋漓的喷了回去。“不过现在我倒想问问你,金台长,你觉得现在……是我这个主动辞职的人丢人现眼呢,还是你一个因为贪污被搞下台的台长丢人现眼?!”
金钟国呆若木鸡,无言以对。
“这个……张部长。”之前那位叫黄镇夏的理事突然忍不住微微探起身来。“只是金钟国台长一个人吧?我们可没参与……”
“应该只是他一个人。”张根洙更加舒爽的笑了出来。“而且我觉得吧,像黄镇夏理事您这样全国知名的武器专家,说不定会很讨金钟铭的欢心!”
几名在野党理事当场就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但那位黄镇夏理事却是毫不在意松了一口气……笨蛋总比进监狱好。
话说,MBC9人理事会中年纪最大的黄镇夏理事是来养老的,这谁都知道,人家之前可是堂堂的国会议员!不过,在当国会议员的时候,这位曾经在服役期间当过炮兵的武器专家曾经让韩国在全世界面前丢尽了脸!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延坪岛海战不是让全世界哗然吗?所以事情刚一结束,当时作为党内很受重用的国会议员黄镇夏先生,就在当时的李牛肉总统和非常对策委员会的朴委员长的委托下前往延坪岛内探视居民,当时一起去的还有李明博的核心幕僚安商守、仁川市长宋永吉,以及大国家党发言人安亨奂。
然后好戏就开场了。
在一片废墟里,带头的安商守突然找到了两个被火烧黑乃至于微微变形的圆形物体,就本能的推测了起来:“这应该是炮弹吧?”
安亨奂也立即好奇了起来:“这是几毫米炮?”
注意,这两个人的问题都是问旁边的黄镇夏的,因为黄镇夏是炮兵出身啊!是武器专家啊!叫他来就是干这个的!
“这个是76毫米炮!”果然,作为专家,黄镇夏议员仅仅是眯了下眼睛就迅速的做出了准确而又坚定的判断。
“原来如此。”安亨奂来时明显是做了功课的。“所谓76毫米炮应该就是北军用牵引式榴弹炮打出来的吧?!”
“没错!”黄镇夏议员斩钉截铁道。“这就是榴弹!”同时,他还指着旁边一个不明物体申明道。“那个应该是122毫米放射炮!”
怎么说呢?不愧是专家,一下子就很专业的将北军之残忍展现的淋漓尽致,更是让总统身边的大红人安商守没有白找那两个东西,还弄得两手乌七八黑的。
然而,仅仅是五分钟后,一直跟在后面直播的电视台摄影师就无语的在这两个榴弹上面找到了保温瓶商标,关键词是直播……总之,一时间,保温瓶炮弹让韩国人蜚声世界!黄镇夏议员更是在兜兜转转数年后沦落成了黄镇夏理事!
也是令人难以释怀的一件往事啊!
那么回到眼前,张根洙部长发泄一通之后却又忍不住萧索了起来:且不谈自己再怎么样都要丢掉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个紧要职务,就说眼前这些人……怪不得金钟铭欺负自己这些人跟欺负什么似的,看看平日里跟自己并肩作战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啊?!贪得贪,蠢的蠢……
想到这里,张部长也不抽烟了,他起身打开身后的窗户散了散烟味,然后却是不顾外面炙热的温度盯着东北方位出了神。
其余人也懒得理会他,谁都知道他在想什么,青瓦台就在东北方,或许这位刚上任不久的本部长还在指望着金钟铭此番举动触怒了总统呢,然后自己又万一上达天听,说不定还能留下呢不是?
而谁又不是这么想的呢?黄镇夏、其余三个保守派理事们,就连之前还隐约有些期待改变在三位野党理事们此时也有些对未来产生了一种惶恐的意味……毕竟,说入主MBC那有点夸张,因为政府不会允许一个有财阀发展趋势的大商人真正控制一个无线电视台的,但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在MBC获取了那么大的影响力也确实让人心存忌惮,兔死狐悲之下,这三位也有些心虚了。
至于你说台长金钟国,此时的他似乎比谁都期待那里的结果……按照他实际上干的那些破事以及韩国人那种赢者通吃的社会生存逻辑,金钟铭要是来了,自己指不定就要下大狱,要是来不成,说不定还能学张根洙全身而退呢!
可又话说回来,怎么短短几日,局面就如此不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