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良久,她轻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吧?”?“这种事还能开玩笑吗?”
柏灵脸上带起一个笑脸,她对着少年叹了一声,“我是不懂你们前朝的事了……但有几个问题我实在想不明白,请教请教,可以吗?”
少年一展衣摆,“你尽管说。”
柏灵:“这场午门外打人的主事者是谁?”?少年:“司礼监秉笔太监袁振,此君也是宫内一大恶徒!”
柏灵:“那要打人,是谁下的令?”
少年沉默了片刻,脸上已有了些许不解,“……当然是皇上啊,不然还有谁?”
柏灵一笑,“打人的是司礼监的太监,下令打人的是御座上的皇帝,结果你们既不恨那个太监,也不恨那个皇帝,却把帐全记在后宫的一个妃嫔身上……我有点不懂啊,这是个什么逻辑,大人能告诉我吗?”
少年呼吸一滞,“当然是因为她以色侍人,媚得圣上枉顾礼法了!”
柏灵眨了眨眼已经,“所以他们是亲眼看见了贵妃以色侍人?还是靠脑补的?”
少年愣了一下,“脑——脑什么?”
“脑补,就是指……”柏灵伸手比划,“没有依据地胡乱猜想。”
“胡乱猜想?”少年神色微震,“你说那些……那些为了纲常礼法而死的谏臣是、是胡乱猜想!?”
“所以我才说我不懂你们前朝的事啊……”柏灵再次摊手笑道,“长得美难道是罪过吗,皇上为了贵妃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到底是谁的错?抑或是在你们看来,不论是谁的错,归根到底都是贵妃的错?”
少年的脸一时有些泛白。
这个女孩子,她是在暗示这件事里……错的人是建熙帝吗?
“你、你怎么敢——”
柏灵笑了笑,“当然,这些话要是别人问起我来,我也是不会承认的,大人也姑且一听吧。”
少年有些口涩,他想了一会儿,接着道,“那她多次寻死、德行有失总是千真万确的吧?这样的人——”
“退一万步,”柏灵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少年的话,“北境战事还未完全平息,听说西北旱灾中部洪涝……大人身份尊贵,还是不要把自己的心思,放在这些虚名的争执上了。”
这一句“大人身份尊贵”,让少年为之一骇,他神情顿时凝重下来,“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柏灵摇了摇头,笑道,“但如果今后大人来时,还是要和我说这些,那今后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来。”
少年又静了静心神,重新看向眼前的女孩子。
“好,好。”他咳了几声,“我不会再说这些让你为难的话……你之后每日都会来这里么?”
“说不好。”柏灵答道,“也都要看我的差事。”
柏灵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手中的话本小说,少年原还想再说些什么,见此情形,也心知柏灵已下了逐客令。
“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少年自顾自地说道,“我也不一定每日都有时间,但和你说话……也确实蛮有意思,我会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