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正中央的一个工作台,朝南靠墙放置了一个还未完工的三层木架,柏奕正拖着木架的第四层,要将它抬放过去。
“我刚从爹那儿过来,顺道来看看你。”柏灵眨了眨眼睛,一见柏奕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随手拿起一旁放置的粗布手套戴好,走到木架的另一头,“要我搭把手吗?”
“好啊!”柏奕想也没想地答道,“你小心,这玩意可沉了。”
两人一人拎着一头,将它缓缓抬起,然后叠放在墙边一摞已经有叠了三层的木架上。
这样还不算稳固,柏奕指挥着柏灵,让她扶着木架的中心点防止它掉落,然后自己用铁丝把最上层木架的几处边角、和下面的木架边框,都固定在靠墙的柱子上。
在缠绕好最后一处固定点的几匝铁线之后,柏奕用虎钳剪断了铁丝最后的线头,然后拿榔头狠狠地把铁丝的线头揶进木框内侧,这才长吁一口气,起身站直捶腰。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和柏灵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整体审视了一下自己一早上的劳动成果——
四层木架共有二十格小的笼子,且每一层的层底都是双层结构,上层镂空,下层是一道可以抽出的薄抽屉。
但整个架子看起来歪歪斜斜,如同从达利的画里走出来的实物。
……总而言之,非常抽象,非常糟糕。
柏灵看了柏奕一眼,忍住了笑,“你这是找哪家的木匠打的啊?让他退钱吧。”
柏奕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玩意本来的设计应该是挺巧妙的,都是榫卯拼接的,那个木匠还跟我夸口全程用不着一颗钉子……但我实在是搞不清到底哪块木头接哪里,只能把四个架子先钉个大概,再拿铁丝来捆一圈了,哈哈哈。”
柏奕咳了一声,轻轻上前拍了拍木架,“能用就行。”
说着,柏奕转身,给柏灵倒了杯茶递去。
屋子里只有一个杯子,一人喝完,另一人斟水再饮。
柏灵端着茶杯,看着柏奕把屋子东西方向的窗户全都打开透气,然后又拿来苕帚,要把地面的木屑和灰清扫一遍。
柏灵放了茶杯,去院子里的水桶里舀来一瓢清水,跟在柏奕的身旁,在他落扫帚之前,五指轻点洒水抑灰。
兄妹俩聊着天,权当身后的锦衣卫不存在。
“你怎么收拾起柴房来了?”柏灵问道。
“养兔子。”柏奕简洁明了地答道。
柏灵手中动作一停,“forexperiment?(实验用兔?)”
话音才落,身后一直在记录兄妹俩言行的锦衣卫立时便停了笔,两人同时颦了眉向柏灵望去。
“嗯。”柏奕眼中带笑,轻声点头。
“兔子在哪儿?”
“外面有个大铁笼子,黑布包着的,你看到没?”柏奕笑着问道,“那都是我这两年在百味楼专门培育的品系。”
“……”柏灵愣在了那里。
等柏奕将地扫得差不多时,他随意地将灰屑归置在门边,回头道,“你想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