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锦盒,“什么意思,我不懂。”
“请柏司药收了我们娘娘的薄礼,去储秀宫见一见我们娘娘吧!”碧桃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您大人大量,您——”
“干什么啊又来这一套!”宝鸳眉毛竖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碧桃的哭诉,“有话就好好说!起来!再跪我就把你连人带东西轰出去!”
宝鸳一阵厉吼,把小宫女的哭声瞬间吓了回去,她连忙站起身,再次恭恭敬敬地把锦盒伸到柏灵的面前。
柏灵轻轻揉了揉耳朵,看着锦盒问道,“这里头装着什么?”
“回司药,是胭脂和香粉。”碧桃说道,“都是兰苑今年的新贡,娘娘说这东西她那儿是独一份,所以——”
听到“独一份”三个字,宝鸳又气上心头,刚要发作,柏灵在一旁声音清冷地开了口,“你家娘娘怎么了?”
碧桃连忙道,“娘娘这几日也睡不好,夜里常醒,怕不是也和贵妃一样抑……抑郁了,所以——”
“呸。”宝鸳抢白道,“她做那么多亏心事,夜里睡不好活该!”
碧桃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她看看宝鸳,又看看柏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柏灵笑着拉了拉宝鸳的衣袖,示意她不必再激动了,而后她又转头望向碧桃,“就这几日睡不着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吧,你刚刚说救命是要救谁的命?”
碧桃双手一颤,又跪了下来,“求司药大人,救救……救救奴婢的命!”
柏灵轻轻“嗯?”了一声,“就是说如果我不去,林婕妤会难为你?”
碧桃用力点头。
“她会对你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碧桃已经完全哭了出来,“娘娘没有说,她只告诉我,要是没有请到柏司药,她就会……重重地赏我。”
周遭的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林婕妤的手段,在这后宫里,也算是尽人皆知的狠辣了。
也不是从未有人看不下去,然而即便有人想要检举揭发,这个女人所行的恶却是每一桩都有理有据,只是于情不和。
再加上建熙帝更是明目张胆地偏袒偏爱,这几年来,几乎没有人真的损伤过她一根毫毛。
明面上,人们顺从她,避开她,假装这个人不存在;
暗地里,人们憎恶她,诅咒她,但又无可抑制地畏惧她。
宝鸳也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储秀宫一个宫女被打发到浣衣司的事——那个宫女家里就她和一个弟弟,结果林婕妤直接断了这家人单传的血脉。这种阴毒手段真是闻所未闻,当时就听得宝鸳寒毛倒竖。
此时再看眼前的宫女,宝鸳也好,其他许多人也好,原本冰寒的目光都略略浮起了些微同情。
“柏司药,求求你。”碧桃跪着往前挪身,顺势抱住了柏灵的大腿,“只要去储秀宫见见我们娘娘就好,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带着这位宝鸳姐姐,或是其他人一块儿,都行的,只要柏司药愿意去……”
碧桃抱着柏灵,像一个溺水者拉着最后一根稻草。
人们的目光也纷纷向柏灵身上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