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若是天后不在时,封神榜出事,她们恐怕皆难逃罪责,顿时全都凝神看去。原来封神榜只是有一个小角沾染上了一丝血迹,顿时大家心中都是一松。这么一小块污迹还不至于毁了封神榜,现在时辰还早,众人只要截掉这小小一角,还能赶在日落前完成缝制工作。
盘瓠看着封神榜,心中恍然,这应该是聂离最开始心伤之下,喷到织布机上的一口血箭。这口心血顺着织布机的缝隙流进,这才沾染上了封神榜。
“食神大人,我家仪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正当盘瓠蹒跚着回去摇纺,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担忧的声音。
“程仪监丞?!”盘瓠一愣,胖脸上的眼珠一转,传音道,“聂离兄弟确实恶了天后,你可愿意帮他一把!”
“我一小小女官,又能帮上些个什么?”半晌之后,程仪这才迟疑着回道。
“我盘瓠以性命担保,绝不会牵连于你,只要你帮个小忙!”盘瓠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道。
程仪心中犹豫,正想拒绝食神,忽而想起聂离初到御酒监时,没有取消自己的酒权,明知会有些好处,却依然由着自己掌握。顿时,中年美妇心中便是一软,轻声回应到,“你且说来听听,若真是力所能及,我便依你!”
盘瓠心中狂喜,双目死盯着封神榜,低声嘀咕起来。程仪听完,思量了一阵,终于暗中咬着银牙,答应下来。
……
“嘿嘿,你老板着个脸,只怕易老!”昏暗的牢房中,聂离坐在枯草毡上,嬉皮笑脸地看着牢房外的天后羲和。
“哼,与你何干!你这小贼倒也狠辣,为了朋友,竟然不惜自残其身。要不是,太阳镜与本宫心神相连,只怕还真叫你逃了去!”天后平淡地看着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哈哈,倒是还要多谢你给我治伤。不过,既然被你再次抓住,为何还不将我押上斩仙台,莫不是你喜欢上了我,舍不得下手?”聂离眯了眯眼睛,肆无忌惮地说道。
“住口,本宫不过看你还有点偷鸡摸狗的本事,这才没有将你即刻斩杀。你若再如此污言秽语,少不得走上一趟斩仙台。”天后眼中寒光一闪,厉声呵斥道。
“早些解脱也好!”聂离目光一黯,“闯入天界的妖魔可曾退却?我那兄弟飞蓬……”
“哼,些许妖魔岂能抵挡天界神军,他们已经全部被逐离天庭,退回了魔界!神将飞蓬擅离职守,导致天界大乱,现已被巨灵神拿下,等候天帝发落!”天后忽然冷冷一笑,“本宫准备建议天帝,将他押上斩仙台,行天雷之刑,让他形神俱灭。”
聂离闻言,身体一僵,半晌后,霍然站起,推金山倒玉柱便跪于天后面前,“飞蓬镇守神魔之井亿万年,虽犯大错,但也有大功。罪臣聂离,恳求天后看在神将飞蓬劳苦功高的份上,救他一救!”
天后羲和看着跪于自己面前的聂离,眼中异彩连连,缓缓说道,“你这小贼倒是重义,若不是飞蓬有难,恐怕想你低头,却也不易。我且问你,在尚衣监的织坊,你跟盘瓠承认了凤凰之事,为何没有说出那晚……那晚的事!”
“那晚的事?”聂离闻言,茫茫然地抬起头来。
“就是那……”天后羲和刚要开口,突然看到聂离脸上的戏谑神色,顿时醒悟过来,气得凤冠上的珠花摇曳,“小贼,你还敢戏耍本宫,还想不想救飞蓬?”
“小气!”聂离低声咕哝了一句,淡淡说道,“我聂离做事随心所欲,不想说便不说了,没有什么理由!”
“哼,你是怕牵连盘瓠吧!”天后羲和心气未平,顿时愤愤地脱口说道。
“天后说怎样,便是怎样!”聂离淡笑着回道,随即脸色一变,“喂,喂,你别走啊,你还没说会不会救飞蓬呐……”
背身离去的天后羲和,秀脸浮上一丝笑意,她想知道的都已知道。那小贼为救飞蓬,能说的都说出口了,唯一没说的,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这小贼确实称得上是义士,他没有将那晚的事情说出口,不仅是不想连累盘瓠,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不想毁掉自己的名节。
天后羲和心中想着,等回过头来,却已经收拢了笑容,学着青年的口吻说道,“本宫做事随心所欲,岂能被你这小贼指使,想救飞蓬,那须得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些才行。”
“你……”聂离抖了抖手指,呆愣在了原地。
天后羲和却不再理会他,头也不回地出了牢房。
等天后离开,聂离却是一收呆容,皱眉沉思。
你要建议天帝杀飞蓬,何须特地来此告诉于我。你将此事当我面说出,不过是想我低头求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我求你,又有何难,只需明说便是。可你偏偏如此拐弯抹角,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