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真很难描述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
他承认自己方才确实生出一丝丝希望,极其微弱,但却又是那样真实存在着的。
这一刻他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只要是人几无不害怕死亡的,他自然也不例外。往昔那些光辉荣耀,美名赞誉,为着每个人的期望而背上的负重枷锁……也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
死了一切也都将结束,什么东西都会消失,连同他这个人——这是恐惧。
即使现在不消失,也总有一日会在这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所以在这跟前一切也都不重要了——是谓放下。
他承认自己也恐惧着死亡,也该学会去放下一切与死无关的细枝末节。
这是林平真在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学会过的东西。
这可真是……林平真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还未醒过来的宁夏,明明他才是兄长,到头来给间接给他上了一次又一次课的却总是这个妹妹。
但……可恨啊……
林平真勉力勾起一个笑容,虽然在这样的处境下显得如此苍白且勉强,他顺着火焰索引的终点,望过去空空茫茫地道:“小夏,抱歉了,你辛苦寻到这里,为兄怕是无法安全将你带离此处了。”
“虽此处荒茫了些……你别怕,兄长仍与你在一处。”说着说着他似乎也说不下去了叹道:“你若是真在这,还听得清楚的话,便万不要回魂。”我怕你到时候会痛。
“好孩子,知道么?”林平真轻声问道,犹豫了下终是用掌心抚了抚宁夏圆圆的颅顶,带着细微的疼惜。
在林平真眼中,宁夏身上的火焰似是在回应他一样,猛然暴涨,滚滚往上蒸腾。
他本以为这是同意,不曾想……原先还在维持索引状态的火焰像是被激怒一样,原地炸开,不等林平真反应,自宁夏身体瞬间涌起一片火墙,推了推他的背。
林平真不明所以,但这时也都没脾气了,顺着火焰往前走,还多走了几步。
“锵——”
重寰剑迅猛出鞘,似乎已经伺机许久了,它直接离开宁夏的身体,直冲着中间那颗血燃石而去,绕着石头转悠来转悠去,仿佛被放出笼的野兽,好不激动的样子。连带着林平真本命灵剑长虹也随着激动地轰鸣了起来,此起彼伏,在交流一般。
林平真愣了下摸着已经空了的剑鞘和剑套……跑得可真快。
拉都拉不住的重寰剑自然不在意别的,因为就在刚才它感觉熟悉的宁夏终于快来了,正高兴呢。
这一路上它确实安静得过分,但它也实在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这片林子是有些古怪气息,然感觉并没有对宁夏发散出任何威胁性,而重寰剑灵性再高但也终归只是一柄武器而已,并不具备独立的思考能力,因此这段时间它都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宁夏的部分意识剥离身体后,重寰剑是感觉到了,毕竟这个时候宁夏身上的气息显而易见不那么活了,灵力系统和机能更接近沉睡,与正常状态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