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痛饮一碗,郑浩然倒是被惹起了几分文青气,擦着嘴角怅然叹息:“有些事若是太过违背本心,那纵是胜利也形同虚设,薛兄不可执迷。”
这话就真有了朋友规劝的意思,可惜他不了解薛牧的心事内情,猜错了重点。实际上要是为了夏侯荻停止计划,那才叫违背本心。
“郑兄误会了,薛某没有违背本心。”薛牧没有多解释:“反正……世间安得双全法,薛某总算是有了几分体会。随缘吧,将来怎样是将来的事。”
“说得好。喝酒喝酒。”
两人又喝了几碗,薛牧发现即使不运功抵抗酒意,这酒量也是明显见长,体质大幅度提升真不是开玩笑的,往日的自己喝几碗也该挂了,现在却只是有点儿微醺。
郑浩然喝着酒,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那个风烈阳……我今日赠刀,看此人龙行虎步,信念坚定无匹,心中极有主见,是个人杰,可不是靠送把好刀就能笼络下来的。”
其实近期的炎阳宗几乎人人皆大欢喜。
濮翔和田龙寻求了李应卿的技术支援,真的搞出了新的防伪木牌,此时也开始投入银庄通兑的试点项目。薛牧的优点是自知,不懂绝不装懂,不会做外行指导内行的破事儿。有田龙和濮翔主持这件事,他便不再过问,以免添乱。濮翔确实是比薛牧更清楚异地通兑的意义所在,天天干劲十足。
而风烈阳得到了一把好刀。
当初郑浩然送给薛牧的折扇用了不到一天就遗失在大爆炸里,郑浩然这几天借用灵州最好的锻造炉,亲手为薛牧用黑蛟尾须重新造了一把扇骨,同时也为风烈阳打造了一把炎阳刀,于是和风烈阳有了一次简短的交集。
郑浩然这样的贵介公子平日里绝对不会轻易在背后说别人的不是,这句话是在夸风烈阳,实际很明显在提醒薛牧注意。
薛牧晃着酒碗凝视了一阵,笑道:“此人确实是个人杰,非久居人下者。不过他心中还是讲恩义的,轻易做不出翻脸的事来。依我看,他不久就会再度出去闯荡历练,到了一定修为之后自立门户比较符合他的性情。”
心中暗道此人何止是个人杰,他差点就是主角了好不好……自己截了他的一个重要气运,天知道还有没有新气运等着他?对付这类人一般的正确手段都是恩义结之,正常来说这些人都是能记情的,也算个投资吧。至于真想收服他们还是省省吧,那反倒真可能把人逼反了,没有必要。
“嗯。”郑浩然颔首认同他的判断,笑道:“既然薛兄心中有数,是浩然多言了。”
“哪里,郑兄这是为我着想,薛牧岂是不知好歹的人?”薛牧笑道:“对了,不知天下论武大会,铸剑谷可有列席?”
郑浩然摇头道:“铸剑谷对于这类江湖风云没有太大兴趣,历来不曾参与。”
“呃……”
郑浩然倒也知道薛牧在筹备什么,笑道:“薛兄希望我列席灵州论武?”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我也想观摩一二,说不定会是不错的体验?”郑浩然眨眨眼:“我们宗门大比时,看那些坐在台上的谷主长老们感觉真有气派,我也想试一把坐在台上是什么感觉。”
薛牧哈哈大笑:“今后五十年,我怕郑兄要天天坐,坐到腻味为止。”
“承君吉言。干杯!”郑浩然举碗重重一碰,仰脖一饮而尽。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白,他知道薛牧听出来了,他有竞争下一任谷主的意愿,在寻求支持,而薛牧表达了鼎力支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