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饭很简单,就在方丈院边上一个小饭堂,有几个元钟同辈的老僧在,见到薛牧都是低喧佛号,简单行礼,显然也知道这是谁,但明显也都没有交流的意愿。毕竟正魔之别,话不投机,他们能维持基本的礼节,还是看在薛牧这一次代表的是六扇门的份上。
薛牧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只是略微观察了一下,就不再多看。
无咎寺顶级大寺,高辈僧人当然不止这么几个,高级的武者本就并不需要天天用餐,或者还有很多人在外做事,能在此看见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就是这么一小部分,每一个身上都是佛光隐隐,最低也是入道气息,一代强宗的恐怖底蕴不是在饭堂里看看就能看出来的,确实没必要多费心思。
席间薛牧也没多扯其他的,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下那场劫道的始末,以及魔门参与论武的意愿。
元钟道:“昨天石磊师侄来见老衲,已经说过此事。老衲的意见一致,魔门参与论武不妥,若是另起新比试,倒是可以商量。”
薛牧吁了口气:“你若同意这个就好办了,我只怕你说什么都不肯,那我就有点难交差了。”
元钟笑笑:“便是只给薛总管颜面,老衲也得同意。”
薛牧笑道:“我真有这么大面子?”
“今日起,有。”元钟意味深长地道:“更何况……说不定不止是星月宗在薛总管手上得到约束和改变,老衲可以期待整个魔门的变化。若真有这一天,薛总管说是德配天地泽被苍生也不为过。”
薛牧失笑:“我说你们做和尚的,别总是没边没际瞎扯淡,好好说正事不行?个人建议,搞个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正魔之巅,地点就放在海外岛屿,大师意下如何?”
元钟沉吟片刻:“倒有几分意境,正好岔开一段时间,也让人能做准备。”
薛牧放下心来:“那我再和虚净谈谈,不出意外,此事大概就这么定了。”
别怪薛牧略显心急,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实在没有心情和元钟继续瞎扯淡,更没闲情逸致去品味这顿本来应该算很不错的斋饭,可谓食不甘味。
自己那边妹子都应付不完,这就够麻烦了。正魔之战还需要继续拉皮条做中间人,双方扯皮实在讨厌得很,好在这不是他首要在乎的事,可以把时间故意往后拉,管虚净急得去死。眼下的天下论武也还有个几天缓冲时间,也可以放放。
反倒是这次瘟疫的起因竟然是自己的杂合毒素,这个变故始料未及,这事不搞个明白才叫骨鲠在喉呢。
元钟知道他曾经主动分离毒素给陈乾桢,说明他不想用这个害人,否则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毒素属性,更不可能任人研究,所以元钟没怀疑是他干的。这算是元钟高僧大德,通情达理,可并非人人这么讲理,何况他确实有报复无咎寺的动机,别人真要当他是罪魁祸首,那真叫黄泥巴掉裤裆里,根本没法解释了。
想到这里,他也无心和元钟继续嘴炮,便离席而起:“既然大师这么给面子,薛某此来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眼下薛某还是想快些去瘟疫区走走,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话说得,旁边一些本来懒得理他的老僧听得都肃然起敬,都当他是心念苍生,齐宣佛号:“善哉,善哉……”
只有元钟知道薛牧心中在忧虑什么,叹了口气道:“也好,那老衲送二位一程。”
……
下到半山腰,迎面遇到一个青年气急败坏地上山,见到元钟便急匆匆道:“师父!师父!找了你几天,终于等到你!”
“阿弥陀佛。”元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如此气急败坏,修持何在?”
说着向薛牧介绍了一句:“此子名为刘淡水,乃是万藏书坊的少东家。自幼颇有佛缘,老衲甚是喜爱,前年已收为半徒,一直盼他能入山修行。”
书坊……薛牧心中一动。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西游记》未发,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影翼占了去,元钟对这书肯定会非常感兴趣,这件事有闲暇还可以操作一下……
刘淡水缓过气来,先是对薛牧两人见了礼,又对元钟道:“师父,几个月前我向您求字,您写了个缘字给我。可是、可是……”他气急地一跺脚:“可那字没用啊,花英她还是嫌我成天问佛,说再这样下去就一刀两断啊!”
元钟很稀奇地问:“缘?什么缘?”
“你给我写的字啊!”
“可为师写的是个绿字啊……”
“噗……”薛牧差点没笑岔气。
刘淡水愕然好半天,无奈道:“那师父,弟子如何维持这段感情?”
元钟不答,指了指来时山头。
刘淡水奇道:“师父莫非是指山上另有大师能解答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