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见得有什么爱民之举,偶尔也有些惹人不满的苛政,但既然社会稳定、生产发展,民众生活质量自然比以前好了,人们就认这个。
姬青原瘫痪了都没几个人替他叹息,但到了他真正驾崩的时候,京师民众回顾这二十几年,忽然发现其实这老皇帝还不错,于是居然还有人为之哭泣。
“一个人的功过是非,真的很难评说。人说盖棺论定,可陛下这一生功过,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若在朝廷角度去看,那是永远不会希望各家宗门不服管束,形如割据。他做的事当属必然……只要有雄略者,或许都会继续。”
“也就是说太子也一样?”
“我觉得他会比陛下想得更多,因为陛下已经有过前例给他参考,有成的,有败的……”
“你们说这么多,似乎很认同陛下的做法?”
“也不是说认同,实属必然。”
“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三宗,其实也是武道宗门?”
这是姬无忧的登基大典,朝天门外举行仪式,朝廷三宗宗主立于前列,正在窃窃私语。郑冶之最后这句话,瞬间让气氛冷了场。
李应卿尴尬道:“当不至于此……”
陈乾桢默然。
三人各自都有了些忧心,转头看着姬无忧祭拜祖庙。
“不能说太子了,以后这是陛下……而那位只是先帝。”
“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当然不对劲,因为整个朝廷力量搜捕了好几天,灭情道的人连根毛都不见。这种状况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谁也不能阻止太子登基,只是人们心中难免还是哽着一根刺,浑身不舒服。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无论灭情道是藏匿在谁那里,还是被谁偷偷送出城,这都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事。在京师最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不仅是姬无忧,还有夏侯荻和李应卿。所以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把这种怀疑胡说八道,一旦这些巨头全部牵涉在嫌疑里,那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既然如此,姬无忧的登基就再也没有悬念。
刘婉兮和夏侯荻,以及大量皇室中人,站在祖庙门前,听着礼官念诵祷文,而姬无忧一步一叩首,慢慢登上庙台。
虚空之中有一座铜殿,殿中渐渐散出七彩华光,人们抬头看去,天空之中呈现山河湖海,雪山沙漠,万般灵兽,盘旋飞舞。天道气息弥漫天地,一道白光从异象之中慢慢地落向地面。
和慕剑璃当时的生死鼎认可差不多,皇室继任者当然也要获得乾坤鼎认可。但这个比八宗认可更假,因为八宗之鼎都会认相对的“道”的共鸣,而皇室之鼎只认血脉。只要是姬家血脉,这个认可就只是个过场。
其实乾坤鼎也不是不认“道”。只是凡是要当皇帝的人,自然都有乾坤之意,或多或少而已,就算躲在宫内玩,他还是一个手掌乾坤的天子。所以姬家先祖多设置了一份血脉牵连。
白光降落,洒在了场中所有皇室之人身上。而姬无忧叩首祷告,按理说他身上的白光要最亮,最显眼……
百官抬头看去,每个皇室成员身上得到的光柱都差不多,姬无忧的确实比别人的粗亮了好几倍,甚至有老臣觉得,姬无忧这个认可好像比当初姬青原的还亮?
姬无忧露出一丝笑意。
正在此时,异变忽起。夏侯荻身上淡淡的白光忽然越变越亮,光柱冲天而起,直透苍穹,磅礴无匹的乾坤之气与镇世鼎交相辉映,耀眼的光芒盖过一切,刺得所有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正在人们心中惊骇之时,乾坤鼎的白光又分出一道,射向场外,有人正一脚踹开守卫,大步流星地冲向祭台:“都等一等,本王这里有父皇密诏!”
姬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