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的神色也难看起来,连和尚的表情都不好看了。薛牧实在哭笑不得:“你们道士和尚,到底还有没有一个出家人的样子?”
“出家怎么了?反正我玄天宗不禁阴阳和合,只不过禁嫁娶而已。”玉麟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动了一动,似是触动了什么,却又没继续说下去,转头又去看墓:“你们且去,我独自陪陪他。”
冷青石和法明跟石磊没那份交情,本来也只是陪玉麟过来略尽心意,祭拜之后也就各自告辞,打算回头找个师弟去参加团体赛。
薛牧也没打扰玉麟,回了谷内继续写他的红楼提纲,等到写完看看夜色渐深,他犹豫了一下,再度拎了酒出门。
到了墓边,果然玉麟还在。青色道袍微微飘荡着,月下墓边,很是孤寂。
“行了。”薛牧丢了一瓶酒过去:“本来我对逼死了他就有点不舒服,被你这么一搞,揪心得很。”
玉麟接过酒,灌了一大口:“说了不怪你。”
薛牧陪着喝了一口,叹道:“他有你这个朋友,倒也不枉此生。”
玉麟道:“之前你说到出家。”
“嗯?”
“石磊也曾经问过我,说我明明不忌酒色,常常和他一起喝花酒,却为什么要出家?玄天宗又不是没有俗家弟子,就算为了嫡传,凭我资质也大可找其他山门,何必赖死在玄天?”
薛牧愣了愣:“是哦。”
“当时我告诉他,出家斩的是俗缘,俗缘不仅是女色。”玉麟淡淡道:“我曾亲见,他石家有人为非作歹,石磊的处理便与我们日常行侠时的处理不一样了,会偏私……这其实就是此番叛逆的源泉,对不对?”
薛牧点点头:“对。”
“我理解他这种偏私,换了我也会……其实莫谷主无非是因为单身,若她有儿子,说不定反而更理解石家,便也未必有这一场叛逆了。”
“唔……”薛牧继续点头:“也许。”
“太上本忘情,天道无偏倚,一旦心有牵绊,便是自损道心,这便是为什么需要出家。”玉麟冷冷道:“所以真要论起来,我玉麟才是无情人。”
薛牧愣神了好一阵子,忽然道:“你动过情吗?”
“动过。”玉麟缓缓道:“当我戴上道冠、披上道袍,便听见了一颗心碎裂的声音,然后归于沉寂。后来……她也做了道姑。”
薛牧眼神都变了。
玉麟仰头喝完瓶中酒,掷瓶于地,转身而去:“此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