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圣上身体欠佳,宫中传闻圣上有腿疾……”
“此事慎言。”
“国本之争也不知道持续多少年是个头啊,咱们的皇帝,已经二十年没有上朝。”
“福王仰仗郑贵妃……”
“慈航普度法师在五日后要在香山寺举行珈蓝法会……”
“……”
众人小声谈论。
这一切都入了在角落的襕衫书生耳中。
“万历四十八年?”
“看来这是一个似是非是的明朝界面了。只不过慈航普度……,莫非那日的妖物就是此妖?”
白贵眯了眯眼睛。
那日他虽然未来得及借助武财神金印降临法身,不过却窥探到了妖物的本体,就是一只修行千年的蜈蚣精。
泰昌帝朱常洛因为红丸案身死,只当了一月天子。这件事在历史上有很大的蹊跷,是一件迷案,但是在这个妖魔世界中,有了慈航普度,似乎一切都可以明了了。
“千年之妖,已近于仙。”
“慈航普度不好对付,能主持珈蓝法会的妖物,肯定精修佛法,这样的妖物不好对付,我还是先找秀珠……”
白贵推算天机,有了决断。
慈航普度和他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对付慈航普度势必会多不少麻烦,而且京城是首善之地,一些手段也不好展开。
杀慈航普度,他是会有功德入体。
可他又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人,因势利导才是他的本性。
每年农历五月十三日是珈蓝菩萨的圣诞,禅院都会举行珈蓝法会。而能主讲珈蓝法会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高僧,对佛法精研。
“秀珠是在……”
白贵在酒楼结账,就开始循着白秀珠的气息。
他走进了一处胡同,到一家宅邸门口停了步,抬头一望,上面写着“聂第”。
“这位相公,可否是来寻聂大人的?”
“聂大人半个月前就被朝廷贬官到了郭北县,去做那郭北县的县令了。我是聂第原来的门子,这不,聂大人携着一家老小走了,让我留在这里,通知打算拜访聂大人的客人……”
侧门处,走出一个中年汉子,面容蜡黄,顺口说道。
一般人,他不会轻易告诉聂第的行踪。但白贵的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倜傥君子,再加上穿着襕衫,最低也是个秀才相公。
这样的人,有名有姓,不会是什么歹人。
“聂大人?”
白贵心中惊讶,但面上做出一副可惜的神色,“我曾经游学的时候偶遇过聂大人一面,聂大人给我文章做了不少指点,这次入京赴考,特意拜谢聂大人的恩情,却不料人去楼空。”
他说着,从书箧中拿出一吊腊肉,又从袖间掏出一枚银锭,暗藏在手心之中,一同递给了这聂第门子。
“有劳了,一些家乡特长,不值几个钱。”
中年汉子收了腊肉,掂着分量,神色高兴了不少,笑道:“原来是举人老爷当面。老爷说了,他可能会在云州陈知府那里逗留些许时日。陈知府是我家老爷好友。我家小姐身体娇弱,现在即使半月……,估计走的不远。”
他心里亮堂,知道这些进京赴考的举子,并不真的都是感谢自家大人。可能还有一些事情相求。
别看聂大人被贬官当了县令,可终究是官,朝廷有人,随时都可以起复。以官职论地位高低,不过是些乡野愚夫的浅见。
这些事情,他家老爷亦吩咐过。
如果真有“急事”,也可告诉行踪。反正这行踪,又不是秘事。有心人打听之后,就能得知。
“云州陈知府那里。”
白贵点了点头,又给聂第门子拱手施礼道谢。
这些门子都是有眼力劲的,他现在是读书人,不会引起聂第门子警惕,所以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另外事实上,他找到白秀珠的行迹并不难,只不过他习惯谋而后定,打听清楚一切之后,再去行事,如此才可多几分成功的把握。
诸葛一生唯谨慎!
所以哪怕他现在为地仙,亦要如此。
等聂第门子离开之后,白贵又在京城耐心打听了聂府的一些消息后,这才有了充足的准备,走出燕京,御空而行,前往云州。
云州府亦在冀省。
相距燕京不远。
一刻钟后,他就走到了云州知府大门口处,朝着知府宅邸投了名刺。
名刺中,附着他刚做出的一篇八股,还有一些诗赋文章。
隔了半日。
知府的管家就请他入知府后宅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