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萨尔的经济状况在皇家银行的“支持”下发生了巨大改善,这和底层贫民的生活困苦并不冲突。
贫民们并没能从蓬勃发展的中小企业经济中获得什么好处,他们的文化程度直接限制了他们参与到除了低端劳动以外的所有就业领域。而纽萨尔的低端劳动领域能容纳的工作人口非常有限,反倒是从其他殖民地移民过来的,那些具备一定专业技术能力的人能在这里生活的挺不错。
如果纽萨尔原来的农业足够发达,或许这些贫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但本地农业的极度贫乏以及燃料价格飙升,都直接拉低了整个纽萨尔居民的平均生活水平。
粮食需要进口,燃料也需要进口,大部分的战略物资都需要依赖进口才能解决。大量超发的货币导致纽萨尔市场购买能力强大,商品在纽萨尔的出售价格大约是其他殖民地平均价格的1.2倍以上。
有能力赚钱的人过的还算可以,没有办法从中分到一杯羹的人们越来越困苦。没有引导、不加监管的货币超发会带来什么后果……纽萨尔贫民恐怕是世界上最清楚的人。
对于杜桑德而言,他从来没有从这里面获取一分钱的好处,但现在却要头疼该怎么处理,其中悲凉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总而言之……
杜桑德再次请来了埃斯科瓦尔,并且这一次还叫来了塔玛拉女士。
“纽萨尔皇家银行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只要多犹豫一天,这个寄生在整个纽萨尔社会体系之上的蛀虫就会多吸取一些血液和养分——我们的社会就会更衰弱一点。”杜桑德首先为这起事件进行了定性,“之前帝国对于金融机构的威力没有确切认识,他们对金融机构几乎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监管——所以才会导致如此严重的事件发生。”
对于杜桑德的“定性”,埃斯科瓦尔和塔玛拉女士都不是太在乎。他们只是把杜桑德的态度当成了某种“我要搞大事”的宣称而已。
不过杜桑德现在可没有这个功夫,他是真的有点慌了。
如果说纽萨尔被帝国孤立逼反是外界来的迫害,那纽萨尔皇家银行内部的这么一通操作恐怕就是老寿星喝砒霜……并且还顺带用百草枯有机磷和敌敌畏调制了一杯鸡尾酒然后一饮而尽。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活腻歪”了的问题,而是“你虽然是活腻歪了的老寿星但是用这么豪迈的方法去自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的问题。
上辈子,杜桑德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在他出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所生活的国家经济繁荣稳定,人民生活越来越好……经济崩溃和系统性金融风险似乎压根就和这個国家没有关系。
这辈子,杜桑德用上辈子的观念活了十几年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所以为的平稳生活只是一个泡沫,而且这个泡沫大概再过几天就会破裂。
这不慌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