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江梓苏非常乖地点头。
老人家晚上睡得早,之前也嘱咐了一大堆,这会儿也就没再多说。
出房间门的时候却是一惊:“小鸣?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江梓苏听到声响赶紧跟出去看,果然看到萧一鸣站在房间门口,依旧穿着那件墨绿色土里土气的外套,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她知道萧一鸣的特殊情况,赶忙帮他解释一下:“外婆别担心,他应该是找我有事的。”
外婆拍了拍胸口也没多说什么,反倒表扬了萧一鸣一句:“这小伙子看着闷,其实安全意识挺强,他刚刚悄悄把家里的水电煤气什么的都检查了一遍。”
“……”江梓苏其实很想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等外婆离开了,江梓苏尝试着和萧一鸣交流:“你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少年静静地立着,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我洗澡的时候,需要断电。”
他嗓音清冽,咬字清晰,和他这人一样让人觉得舒服。
“洗澡要断电?”江梓苏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少年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不能让他在外婆家给夭折了。
正好外婆家的热水器属于那种插电烧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热水的,断电了也不用担心热水的问题。
但是——
“断电了你怎么洗?摸黑?用蜡烛也有点危险吧?”
“我带的行李里,有蓄电台灯。”
江梓苏往屋里看了眼,浴室里已经没水声了,于是答应:“行,等我妈洗完澡,我和她说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等夏菱出来的时间里,她干脆就靠在门边和萧一鸣聊天:“你是大学生吗?”
萧一鸣虽然不喜说话,但有人不嫌他倒霉愿意和他说,他也没有刻意把她冷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读大几?”
“大二。”
“大二,”江梓苏重复一遍,“那有20岁了吧?”
“有大师说我活不过20。”就这么一句,少年嗓音还是淡的,无悲无喜,好像生死都已经看淡了一样。
倒是江梓苏眼神一凛,问:“还有多久?”
“两个月。”
江梓苏暗忖:难怪萧老爷子那么急着给他找贵人。
不过,如果那大师真有能耐的话,这少年玉友会上的碰见的贵人,没准真是她也说不定。
她虽然没有锦鲤体质,但能在玉友会上因为一个百分百概率被萧老爷子相中,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你读的什么大学?”她又问。
“京大。”萧一鸣的回答几乎不会多说一个字。
江梓苏也不知道聊什么了,随口问一句:“你认识梅淳吗?他也读的京都大学。”
“认识。”萧一鸣的神色至始至终不曾变过,也完全不好奇江梓苏和梅淳是什么关系。
但他不是那种面对死亡放弃挣扎的丧,而是真的看得淡。
想想也是,对于一个长期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除却生死,其他都是小事”这句话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
江梓苏还准备从萧一鸣这里获取点梅淳的信息,正好夏菱从浴室出来了,她也就没再问,着手安排这危险少年洗澡的事去了。
断电之后,江梓苏在一片漆黑中和夏菱聊天。
夏菱也是有点点八卦萧老爷子:“苏苏你是怎么会认识房地产商的董事长?他不会真对你外婆有什么意思吧?妈刚刚对着名片查过,他好像也是丧偶好些年了。”
“额,没有吧。其实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那老爷子信了算命的说的话,说他孙子活不过20,又说我是他孙子的贵人。”
夏菱沉默了好半晌:“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信这个。”
江梓苏顺着她的思想解释:“病急乱投医嘛,要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有算命的这么说,让您干什么您肯定也愿意试的。”
“呸,别瞎说。”夏菱在黑暗中瞪了她一眼,而后又忍不住问,“那算命的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萧老那是你爸都难得结交的人物。”
“额……不知道啊。”之前萧老爷子也没和她说那大师是谁。
母女俩正聊着,房间门突然被敲响,江梓苏赶紧打着手机手电筒起身去开门。
手电筒暖白色灯光照射下,门口的少年安静的立着,只是——
他乌黑的头发湿漉,细碎的水珠坠在发梢,有的滴在他白玉般逸美的脸上,有的滴落在身上。
他围着浴巾,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一层薄薄的肌肉清晰可见,看着单薄的身材在这个时候倒显现出点男人魅力了,而肩膀下精致的锁骨又有种少年感的性感。
他身上还有没擦净的沐浴液泡沫,看上去有点诡异。而他整个人特别淡定,脸上一点窘迫的表情都没有,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我的台灯坏了,你家热水器,好像也坏了。”
所以就是,洗澡洗到一半,应该是泡沫都还没冲掉的时候,突然停水,台灯也不亮了,一片漆黑。
江梓苏怔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差点不厚道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