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苏神色淡淡地扫过面无表情的黑衣壮汉与瑟瑟发抖的杨女士,慢条斯理道:“如果我不想报复呢?”
“杨女士就交到您手里,您什么时候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噢。”江梓苏漠然地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迎着那位杨女士进屋,而壮汉,则是被关在门外,具体走没走,她也没管。
“您好,杨女士。我是江梓苏,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江梓苏客客气气地将人引进屋里,到沙发边坐下,一边倒茶接待客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她的态度算得上礼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眉宇间的冷淡。
杨茗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边,小声道:“我叫杨茗。”
刚刚壮汉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让她恐惧不安。尽管眼前这位江小姐看上去并不打算伤害她的样子。
可是,她从江小姐手臂裸露出的肌肤看出来,那一大片受过虐待后留下的细细伤痕,像是拿刀片划过的痕迹,可又比刀痕扭曲不平。
她一个安安分分的市民,长这么大连交通事故都没怎么经历过。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光看着都觉得心颤心疼。
而这位江小姐神情又这般淡漠,让她觉得她是不是受过虐待之后,心理扭曲了?
她对这江小姐,既是同情怜悯,又是恐惧害怕,后者居多。
江梓苏倒好了温水递到杨茗的手边,注意到这位杨女士看她手臂处伤痕的眼神,她突然笑了。
接水杯的杨茗看到她突然展露的笑颜,吓得手一抖,水杯中的水差点洒出来。
江梓苏笑着安慰她一句:“别怕,我只是发现有趣的事情。”
杨茗端着水杯轻抿了口水,以缓解紧张。同时,害怕的情绪也不那么强烈了。
喝进嘴里的水温度是刚刚好,这让她觉得这位江小姐是个内心温柔的女人。
又听到她说:“我本来以为很多人藏着伤口是为了防止其他人担心,刚刚看你的表现才意识到。或许有些人,藏住伤口是为了防止他人害怕。毕竟——”
她顿了一下,弯着嘴角继续:“受过伤的人更容易去伤害别人吧?”
杨茗攥紧了手里的纸杯,看这位江小姐时,不自觉有了更多的怜悯,超出了恐惧。
她猜,江小姐的伤或许是和庄律有关?
所以刚刚那大汉才提到报复庄律?
杨茗深吸了口气,将纸杯放到茶几上,鼓起勇气主动看向江梓苏:“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江梓苏微怔了一下。
她并不清楚这位杨女士的身份,但根据那大汉的言论,肯定是和庄律有关的。
萧一鸣要传达的话虽是那样,但他应该清楚,她不至于为了庄律而无缘无故杀个不相干的人的。
所以,把这位杨女士交到她这里来,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这位女士身上气质相当温和,虽然胆小懦弱,但丝毫不具侵略性。
想了想,她主动坐到杨女士旁边,朝她伸出自己的手臂。
杨茗轻轻接过她的手腕,这样细细一看才发现,这一条条的伤口,之所以不像刀伤那么笔直,竟然是因为——这是用指甲一下一下掐出来的!
尖锐的指甲,一下一下掐得这么深,划出这么多长长的伤痕,行凶的人该是多有“耐心”啊!
这样的行凶方式,该比直接用刀要嗜血残忍多了吧!
这得多丧心病狂啊!
杨茗呼吸都有些不稳了,声音发颤:“这……都是庄律掐、掐的?”
她之前都一直尊称庄律为庄少不肯改口的,这时候却是不自觉直呼其名了。
简直不敢相信!
她以为,就算庄律因为庄夫人的偏心和打压而失落堕落,也不至于……
她以为,那孩子不管在怎样的处境下,都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的。
怎么……
她不相信,所以想从江梓苏那里听到否认的回答。
江梓苏却没有回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好奇地问:“您是庄律的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您?”
“我……”杨茗开口想解释,但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是庄律什么人呢?其实什么都不是啊。她只是当年被庄夫人利用后赶出帝都的普通女人而已。
她稍显苦涩地笑了笑:“我勉强可以算是庄夫人的旧识吧。”
江梓苏心思百转,觉得这女人应该是庄律的人生线里另外衍生出来的人物。
按照萧一鸣的说法,似乎还对庄律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