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只有正确才能胜利。所以我们尽量调集了数量上超过敌人,火力上压倒敌人的部队。将敌人最重要的交通线切断,意味着分割敌人,获得了兵力上的更大优势。”
听到这里,施里芬上将更觉得蒙古将令的描述格外贴合陈韶的形象。战役安排上的狡诈,一直是蒙古将令的标签。
“战术只有胜利才叫正确。我国著名军事家孙子说过,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之所以在靠前的位置指挥战斗,只是因为我可以安排战术,却不知道战斗中会发生什么。在这样短促激烈的战斗中,局势瞬息万变。或许只是几分钟的耽搁,就会失去战机。或许只是几秒钟的迟疑,就让敌人能够靠近我军实施白刃战。只有贴近战斗,在战斗中调动敌人,才能一举消灭敌人。”
中将有些不以为然,“少将阁下,您的这场胜利难道不是战术上的胜利么?”
“不。我对战略的理解很简单。工业国的战争,绝不是一场两场胜利就可以结束战争。工业国之间的战争,必然是彻底耗尽敌人的力量之后才能胜利。不管阁下怎么理解战略,这就是我对战略基础的看法。我根据我对战略的认知,最大限度的发挥大周军队的实力,去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尽可能在战斗中的消灭敌人的实力。”
施里芬上将皱起了眉头,想努力看清陈韶一些。透过厚厚的近视眼镜,上将还是没办法如年轻时候那样看清一个人。
在模糊与扭曲中,上将回想起老毛奇参谋长在去世前一年所说过的话,“下一次战争可能要打4年,因为现代国家的资源与统治强度太巨大,仅一次会战失败并不能迫使它失去战争能力。”
在去年,也就是1903年,老毛奇元帅去世12年后。同样在总参谋部任职的小毛奇看完施里芬计划后,向施里芬上将转述过他伯父老毛奇参谋长的另外一段话,“……那是一种民族战争,不是一次决定性会战所能完成的,必须经过长期苦战把全部国力都耗尽,否则一个国家不会屈服,而在这样的战争中,即令获得胜利也还是得不偿失。”
故人的话犹在耳边,那是故人对施里芬上将制定的全面战争计划的反对。
自己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又是什么?施里芬上将愕然发现,大周的少将虽然稚嫩,却并非没有见识。陈韶的言行证明,他的确从战略层面严肃认真的考虑过老毛奇总参谋长考虑过的未来战争。
90岁的老毛奇总参谋长完成了这样的战略思考后,被可怕的推演结果震惊。果断选择避免这样的战争。
24岁的陈韶完成了同样的战略思考,随即义无反顾的抱着执行到底的态度,投入到他的战争里面。
这个人疯了么?
然而施里芬上将却不敢再做出如此简单的判断。因为上将从1891年开始,十三年来制定的计划,从战略层面上与陈韶没有分别。甚至!施里芬上将还不敢承认可怕的战略基础。
与上将的遮遮掩掩相比,抱持着同样战略考量的陈韶反倒单纯明快的接受与承认了残酷的战争事实。
我真的老了么?这个念头莫名的在上将脑海中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