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判断是不是完全符合事实。陈韶还是不敢确定。如果对方是马永亮,陈韶就不会有丝毫怀疑了。马永亮这样的家伙选择支持或者不支持,绝对是理性的。甚至是超越理性的纯逻辑思考。
之后陈韶又花了半天与将校们进行了交谈。陈韶发现,大多数反对者们很清楚他们的目的。反对土改是因为他们怕得罪人。越是出身下层,越明白获得今日地位的艰难。一次看似小小的失误,就能让他们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
选择保持现状,对于这些下层出身的人来说反倒是最合理的。因为保持现状就意味着这些人千辛万苦得到的利益正在进行式的状态。任何改变都有可能让这些人的既得利益遭受改变,也就是说,有可能让他们的利益遭到损失。
搞明白这件事反倒没让陈韶觉得艰难。只是听了这些人的发言,陈韶就明白了。
回到司令部,陈韶却见到有人等在门口。这位穿着便服,应该是见过,却完全记不得在哪里见过。那人见到陈韶,便走了过来,“我是秦先宇。在燕京大学的会议上见过陈少将。”
陈韶立刻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位。那次会议上,秦先宇的观点给陈韶留下颇为深刻的印象。
秦先宇认为,大周在印度洋的整体扩张政策从来就没成功过,自然谈不上失败。如此判断令陈韶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将秦先宇教授请进司令部,陈韶询问这位学者怎么会突然莅临朝鲜。
“听闻了陈少将救灾的成功,着实佩服。正好学校组织了社会考察,就带了学生们一起来朝鲜。看看陈少将的功业。”
“呵呵。秦教授谬赞了。我可没啥功业。救灾不过是进行式。”陈韶半真半假的答道。同时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把土改的事情提出来询问秦先宇。
秦先宇神色中波澜不惊,“进行式?指的是救灾要进行到夏收?还是别的什么?”
陈韶心念一动,觉得这秦先宇还真是敏感。便继续装作遗憾的说道:“让秦教授见笑了。我这人贪功冒进,既然在朝鲜也待不了两年,反倒是想把一些更根本的事情解决了。可我志大才疏,一经商议,就发现自己居然看错了太多事情。”
秦先宇礼貌的倾听着。等陈韶说完,秦先宇稍一思索就说道:“难道是土改的事情么?”
陈韶心中暗赞,秦先宇果然有些门道。不过心里面也有些警惕起来。这秦先宇如此聪明,难免会有些他自己的心思在里面。
“陈少将。我正好研究大周历史。有些一得之愚,不知陈少将可否想听。”
“请秦教授不吝赐教。”
秦先宇也不玩弄什么把戏,率直的讲述起来。华夏历史上朝代更迭,便不是朝代更迭,每次开疆拓土,改土归流之时,也都要对当地土地政策动手。所以秦先宇建议陈韶不用顾虑那么多朝廷的事情。
陈韶听到这里忍不住苦笑,若是事情真能如此就好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秦先宇继续说道:“不知陈少将可否明白,当下你所处的局面,乃是带着镣铐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