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姿没变的赵宁微笑着:“不怕。”
“不怕?”河匪怔了怔,看赵宁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你为什么不怕?”
赵宁正色道:“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正义。”
雷姓汉子看朽木一样看着赵宁,船尾的小翠不可理喻地睁大了眼,其他河匪向赵宁投过来的目光,无不充满关爱智障的意味。
“正义?”
这个额头有疤的河匪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声,就像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笑了三声,他把到架在了赵宁的肩膀上,五官变得狰狞,眸中煞气腾腾:
“正义?在哪儿?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到?我没饭吃的时候,正义在哪儿?小子,我看你也是个书生,怕不是读书读傻了!这狗-娘养的世道没人能给你正义!”
赵宁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肩头,而有什么神色变化,面色依然认真:“正义不是靠别人给的,是要自己争取的。”
赵宁“顽固不化”让河匪怒不可遏,横放在赵宁肩头的长刀用力下压:“现在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前,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给自己争取正义?!”
赵宁的眸光变得柔和,嘴角浮现出一缕微笑。
河匪还没弄清楚赵宁为什么笑,正觉得对方的双眸奇怪,就感觉到手腕一麻,手中一空。
他都没有看清赵宁的动作,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便惊恐万状的发现,长刀已经被对方握在手里,夹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锐利的刀锋寒气逼人!
这一刻,河匪变成了丈二的和尚。
“你看,现在刀在我手上,而你两手空空,你说,我能不能给自己争取一份正义?”赵宁笑容不减地问。
恐慌的河匪汗如雨下,遍体生寒,无法回答赵宁的问题。
雷姓汉子张大的嘴能塞进去一个拳头,瞪得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里写满意外不解:这个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的书生,非但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反而是个身手敏捷的练家子?
小翠眼前一亮,喜上眉梢,好似看见了清晨的阳光,但转眼又忧虑重重,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小子!放下刀,我让你放下刀!否则我们必不会让你好过!你一双手还能敌得过我们二十几双手?!放下刀,我让你离开!”
河匪中身材最为高大的人,一边气势汹汹的警告,一边平举着长刀从船头向赵宁逼近。
在赵宁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在船尾方向,距离赵宁最近的一名精悍河匪,陡然间虎豹般窜出,手中缺了个口的长刀猛地向赵宁手臂劈下!
这一幕将小翠吓得站起了身,其它船客莫不张嘴惊叫,也让雷姓汉子失声大喊:“放刀收手!”
在各种声音响起之前,赵宁收回了手臂。
同时一脚踹出,将面前的河匪从船中踢飞,令其惨叫着坠到了河里。
他当然没放下刀。
错移半步,反手一挥,脑后生眼一般,在侧后长刀斩下途中,击中长刀中后部,当的一声,河匪手中长刀凌空飞了出去。
而后,那名偷袭的河匪站在原地不动了。
赵宁手中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仿佛不是一柄刀,而是一座山峦,让河匪丝毫动弹不得。
霎时间,河匪脸上再无半分血色,一口唾沫卡在咽喉都不敢吞下去,唯有两颗汗水从额头旁淌下。
赵宁并没有去看被自己架住的河匪,而是瞧向不能不在半路停下脚步的河匪首领:“现在,你还觉得你们二十几双手,能制得住我这一只手?”
身材最为高大的河匪首领满嘴艰涩,嘴巴动了半响,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刚刚准备惊呼的船客们,嗓子里再无声音发出,有人因为陡然合上嘴巴,下颚骨发出嘎吱的声响,有的人则是忘了自己还张大着嘴。
已经迈步的小翠,一只脚悬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扭着头的雷姓汉子恍然失神,好似魂魄都给摄住,然后,他看到那个绝不是“身手敏捷的练家子”可以形容的青衫公子,对他露出了亲和的笑容:
“雷兄,现在你相信这世上有正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