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直坐在走廊里,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听到我和固原的脚步声后他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师傅。”
我喊了他一声。
“嗯。”
他嗯了一下,抬起手揉着自己的眼睛略显疲惫:“禾西的事情我跟曲尘子道人说过了。”
固原身子一僵,看向师傅的眼神里满是浓厚的担忧:“辰师伯,其实师兄他...”
“曲尘子道人说空磬交给我们处理,若是死了他会向外宣布弟子牺牲,若是还活着,则终生不能回道南山道观。”
师傅打断了固原的话,可看向固原的双眸里,意味明确。
在听到师傅说的话后,固原愣在了原地。
连带着我也有些懵了。
曲尘子道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们放过禾西一马。
说是交给我们处理,其实是他猜到了我们的处境,也料定我们不会轻易杀了禾西。
从另一方面出发,要是禾西不幸死在了我们的手里或是死在了其他人的手里,南山道观完全可以用一纸告知所有修道之人,说禾西为救无辜之人丧命与大战中,实在道观之悲哀,到时候再扣上一个舍己为人的名号,这禾西大爱无疆也算是给南山道观博了个名号。
若是没死,南山道观也不会再认禾西为弟子,更不会让这样一个人再踏进道观一步。
若是有人问起,就以失踪或是下山历练为由往外一推,到时谁都不会怀疑禾西到底去了哪里。
其实说到底,曲尘子道人都给禾西留了一条活路。
我思来想去,或许是空磬曾经给曲尘子他们带来了一些特别的美好的回忆,以至于到了最后,固原和曲尘子都在为禾西开脱。
“其实禾西师兄这些年待我们真的很不错。”
看到我满脸吃惊和疑惑,固原低下了头,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反而在提到禾西后眼里多了温柔。
“禾西师兄七岁时被送上山,那时候我才五岁。他因为天赋极好,一进道观就成了师傅的第一大徒弟。那时候的禾西师兄性子温顺怯弱,天赋极好。可奈不过性子太过温柔,时常让人觉的第一弟子的称号名不配位。十岁前的禾西师兄待谁都一样,在他眼里无好坏之分,谁说什话他就赞同谁。日子久了,道观里的弟子都不服他,觉的他做起事情太过于温顺不靠谱,师傅也觉的他有些过于怯弱温柔了。所以,为了锻炼师兄,师傅让道观内成年的师兄们带着禾西师兄和几个同期的小弟子下山历练几天。”
师傅迈脚往医院大门外面走,我跟上,固原则是走在我们俩身侧不急不慢的说着他们的故事。
“我没下山,但是每天都能接到禾西师兄他们下山历练遇到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情的消息。这一次历练用了一个月,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师兄们带着禾西师兄和同期的弟子回来了。也是那一次我感受到了禾西明显的变化,他还是那个笑起来就很温柔的样子,可眼神里面却时不时的扫射出来一股狠厉。他开始变的爱说话,会拉着我喊我师弟,也会带领同期的师兄弟们每日做早课,晚课,修炼。甚至是连学东西的速度也远远超过了之前的自己。”
“我很好奇,曾跟师傅提到过关于禾西师兄的事情,师傅只说师兄历练后开了七窍,所以才会变了性子。”
他说完长舒了一口气:“他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的不好,反而是给我们往后十年的日子里带来了很多的乐趣和努力。我对之前的禾西师兄并没有什么感情,可对现在的禾西师兄感情很深。”
他看向了我和师傅:“辰师伯,辰土,我知道你们对于禾西师兄有很大的敌意,可是我相信,他的品性并不坏。”
我快步加快了一些,没打算和他继续掰扯。
“品性好坏不是你来定的,他真正什么品性你又能知道?你说你们感情很深,可如果不是他当初杀了禾西你们哪里来的感情?固原师兄,你可以看重你的兄弟情,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的确和万物汇勾结想要害我们,更是三番四次联合水鬼阻止我们找龙珠。”
我连个回头都没给固原。
他是仗着自己的兄弟情,可他忘记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在他面前站着的不是禾西,是空磬。
只是一句师弟,他就忘记了中午空磬在镇龙石上冲他说的那句话!
“师妹。”
他喊住我,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着急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禾西师兄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我抽回了袖子,冷眼看向固原:“他是空磬,不是禾西。换个想法来说,如果之前他杀我得手了,现在他就是万物汇的冲刺前锋。你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那就把他留在你觉得,不要用你的想法来牵制我的想法。我还是那句话,我现在选择跟他合作,可他如果背后捅我,那就怪不得我什么情份都不念!”
固原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手僵在了半空中。
师傅啥话也没说,拍了拍固原的肩膀小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所念的兄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迟早有一天会见真章。小土这么激动是因为她所担的责任不一样,你不是她,不知道她的心里压力有多大。”
我顺了一口气,迈步往阮云他们所在的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