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够。」姜鹤儿近乎于贪婪的看着外面的春色,「当初我离家去了北疆,就想若此生再也回不来了。阿耶说,他做梦都梦到了南方。我也是。」
「故乡吗?」「是呀!」
姜鹤儿一拍脑门,觉得自己的话刺激到了赫连燕,「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故乡!」
赫连燕却笑了,「大辽不是我的故乡。」
「那以后呢?」姜鹤儿觉得她有些可怜,更觉得没有故乡的人······阿耶咋说的?没有故乡的人,便没有魂。
「殿下在哪,哪便是我的故乡!」
秦王正在和韩纪等人说话,看着兴致不错。鸟儿掠过长空,道旁偶尔能看到野兔在狂奔。野草在疯长,树枝上,嫩绿的芽生机勃勃.·····晚些,众人寻到了一个河边。
乌达带着侍卫们清理了一遍,没发现危险。秦王下马,走到了小河边。
小河流水淙淙,能看到大鱼在水中缓缓游动,竟然不怕人。"本地人不喜吃鱼。」
赫连燕不知何时到了秦王的身侧。「那便是暴殄天物!」
秦王来了兴致,当即令人弄了杆子做成钓竿,就坐在河边钓鱼。「殿下还会钓鱼吗?」
江湖儿女姜鹤儿坐在他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当初饿的厉害,为了寻摸吃的,便去刨别家收成后的地,找些根茎来吃。可终究还是吃不饱,便去摸鱼。摸鱼只能摸到小鱼,还是钓的更大·······」
那段艰难岁月早已无法令李玄伤感,甚至是有些惬意。
「殿下受苦了。」姜鹤儿一直觉得秦王是个重情的厚道人,否则就凭着那家人对他的态度,就该严惩。可据闻秦王也只是说了一句:从此不再相见。
「当时觉着苦,觉着自己倒霉,可到了当下,却觉着那些都是磨砺。」秦王微笑道,然后手一动。「来了!」
一条大鱼扑腾着被拉了上来。
这里的鱼肥硕,秦王亲自出手,两条炖汤,剩下的十余条尽数烤了。大鱼在烧成炭火的火堆上翻动着,滋滋作响。
捷隆来了,见秦王兴致勃勃的模样,没敢去打扰,就令人去请了赫连燕来。「何事?」
赫连燕被分派了寻找野菜的活,满手都是泥。「石忠唐的妻儿找到了。」
「在哪?」赫连燕看了后面一眼,只有几个锦衣卫。「被杀了!」
晚些,赫连燕走到了秦王身后轻声道:「殿下,有石忠唐妻儿的消息。」「怎地,怕影响孤的兴致?说!」秦王翻着烤鱼,哼着歌。
「石忠唐派了心腹数十人护送妻儿远遁,半道得知石忠唐兵败身死后,他的妻儿嚎哭,露出了随行带的一箱子玉器·····."
秦王平静的道:「财帛动人心。」
「是。」秦王对人性的敏锐,是赫连燕所钦佩的,「那些心腹动了心,夜里突袭,杀
了石忠唐的儿子。」秦王没问妻女。
赫连燕缓缓说道:「他的妻女·····被凌辱而死。」「也算是善恶有报了。」
秦王很是轻松的道。
黄州和乾州的那些亡魂,也能瞑目了。
「那些心腹随后卷带着钱财遁逃,逃到了南周,被南周边军绞杀······南周边军得知石忠唐覆灭的消息后,不敢隐瞒此事,刚遣人来报。」
「知道了。」
秦王的心情依旧不错。
韩纪对赫连荣说道:「那些指望殿下妇人之仁的人若是看到这一幕,定然会痛心疾首。」随着石忠唐的覆灭,随行的文官中,不少人已经在私下讨论秦王统御下的大唐格局。
他们憧憬着秦王会如同大唐开国后的前几位帝王那样,对臣子的建言虚心接受,甚至被喷了口水也只是唾面自干······
越仁慈越好!
「那些人,巴不得大唐出几个南周那等软弱的帝王。如此,他们便能分润更多的权力。」赫连荣摇头。「不只是权力南周那些官员贪腐之后,最多是贬官,流放都不可能。若是大唐也如此,文官肆无忌惮贪腐,武将拼命吸血。反正贪腐了最多是贬官地方。还能接着做官啊······只需想想,老夫就觉得不寒而栗。
韩纪做出了颤栗的姿态。
赫连荣笑道:「老夫对殿下有信心。」「殿下却是对刀子有信心。」
二人相对一笑。「吃饭啦!」
王老二扯着嗓子在喊,然后喊声戛然而止。「老二这是怎么了?」
韩纪看到王老二在盯着官道方向看,就缓缓回身。数百骑兵护着一辆马车在疾驰。
「那是太平刚出没多久的马车,说是有什么减震,可在官道上快速行驶,比快马还快!怎地,殿下都还没坐过,这谁敢先坐?」
韩纪很是好奇。哒哒哒!骑兵们开始减速。随即马车驶出来。
秦王站起来,微笑看着马车。车帘掀开,一个身影跳了下来。阿梁举目四顾,寻到了父亲。「阿耶!」
「哈哈哈哈!」
秦王放声大笑,「阿梁,来,阿耶带着你,去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