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和青山审讯了第一轮,燕雨审了第二轮,最终还是没有把祁龙问出来。
祁龙到最后,已经没有了怒气,甚至他有些哀伤。
他当然知道大凯的事情是什么,但是他不敢说。
这是他最大的悲哀。
他跟陆令坦白此事,没有任何用,这虽然是命案,虽然涉及了重大立功表现,但是依然不够他减刑。
而他只要说了,就会对家人有生命危险。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快的话半年左右,慢的话两年左右,总之,结局已定。
...
临走之前,陆令重新回来,见了祁龙一面:“今天我们在铁山市发现了一起案子,涉嫌十几克货。这人你认识吗?认识的话说一下情况吧。”
说着,陆令给祁龙看了一下今天抓的人。
祁龙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陆令本来是想给祁龙留一条支线,这样陆令他们这几天就把这条支线给办了,以此来掩饰这次过来的真实目的。这样一来,给外人看的是,陆令等人是来查这次的案子。
只可惜,祁龙看不到这样的深度,当然也可能是对公安的纯粹不信任,总之,什么都没有配合。
从祁龙这里离开,小队成员接着问了一下祁龙的几个小弟。
祁龙不提此事,有诸多理由,但反过来说,小弟们有很多理由提此事。这些人要是有重大立功表现,可是真正能逃一命的!
结果,一一问下去,所有当初和陆令、青山等人交手的小弟,都是硬骨头,一个都没有说。
只是,唯一一个没有交手的,也就是一开始开了一辆电动小轿车在前面当演员的这个人,他反倒是招供了。
根据他的说法,覃子从在辽东市区做的那个案子,死者叫大凯,大凯之所以死,是因为坏了道上的规矩。
根据道上的规矩,骡子在运货期间必须老实地隐藏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能做。
考虑到这位司机的说法,大凯之所以死,就是因为叫了两个那种类型的服务员。
这位司机也只知道这么简单的内容,具体的情况一概不知。他甚至不知道大凯是怎么死的,他知道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这个团队里,有一个叫大凯的,坏了规矩,然后死了。
“你就只知道这么多吗?”陆令问道,“这样的内容说实话,可能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就知道这些。”司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有话咱就直接说,做了初一就得做十五,这样利益最大化。你们五个人里,本身你就是罪责最轻的一个,可能面临的是有期徒刑,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死刑。你不用考虑他们了,以后,估计你也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样吧,提供给我们有价值的线索,我们考虑以后保护你,或者给你提供更有价值的东西。”
道上混的人,像祁龙和他的那三个小弟这种,属于亡命徒,这些人讲义气甚至不那么怕死。他们遵守着道上的规矩,相信自己只要什么都不说,自己的家人就是安全的。
但是司机不是这种人,他比较聪明。有时候,这样的团队里,最怕的就是这种聪明人,因为聪明人有时候最先背叛。
司机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放不开,后来在陆令和燕雨的不断引导中,基本上全招供了。
以前,也有人审问过他,包括陆令等人也问过他,但是他一点都没说。
在这看守所里关了一个多月,这人想开了,现在陆令和燕雨不断地给他台阶,他就不断地踩,居然把这个犯罪渠道的一部分隐秘渠道说了出来。陆令估计,他已经把知道的内容全部说出来了。
这个犯罪团伙,祁龙并不是真正的老大,但是具体的老大是谁,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个团队,在港口是有特殊的渠道的,不仅能够走私一些特殊的易制毐化学品,更是能直接通过港口往外运输毐品。
这里说的港口,可就不是辽东那种小地方了,而是东北地区第一大港口,滨城港。
这个事情,涉及到了滨城,倒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滨城港,世界货物吞吐量前十的大港口,建港已经超过120年历史,是非常著名的原油、成品油进口港,在十多年之前,发生过非常严重的火灾事故,也拍了不少电影。
从这里出来,燕雨把情况给领导作了汇报,最终,上级下达了命令,安排1组前往滨城港港区,全员暂时加入滨城港区派出所,时间暂且定为一个月,仔细核查港区存在的情况。
1组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说参与的案子并不是很多,但每一个都出乎厅里的预料。有些事情就是不方便大肆宣传,否则早就该上新闻了。
得到了这样的命令,大家迅速开始收拾东西,离开铁山市,奔赴滨城市,也就是叶文兴的原单位那边。
走之前,燕雨专门把这个司机的情况跟铁山市局沟通了一下,一方面要在法院判决的时候酌情考虑立功表现,另一方面,这个人也可以作为铁山市局以后的线人。
燕雨等人没打算把这个人留给自己当线人,这人还是有点不够资格。
...
在整个东北地区,最不像东北的城市也就是滨城了,胶辽官话区域,这里的人口音和烟威地区很像。由于三面环海,气候受到海洋影响很大,冬天也没有东北其他地区那么冷。
叶文兴开着车,一路上甚至偶尔哼哼小调。
“文兴,咱们这趟任务好,估计也不累,今晚先安排个好吃的地方。”陆令还没到,就开始想美食了。
这一个月在沈州待着,绝大部分时候都在吃食堂,突然要去滨城,海鲜肯定不能少了。
“好的陆哥没问题,咱们这边是五一封海,现在海鲜还肥得很。”叶文兴道,“陆哥,你可能不知道,港区我真的是太熟悉了,我家就住在附近,距离俄风情街也不远。”
“港区你很熟?”陆令对这个还真不知道。
“我是滨城理工的学生,我同学不少都在港区工作。”叶文兴道。
“去了先不要找同学叙旧,我们先稳稳当当地在派出所待几天,彻底熟悉一下环境再说。”燕雨安排道。
“出警吗?”叶文兴问道。
“嗯。”
“那挺好!”叶文兴是真的高兴。
他当初在经济开发区那边的派出所待了两年,实在是不想待了,申请了职业基础的考核。但现在再去派出所,心态是不一样的,毕竟这只是历练。
这就好像,你跟高二的孩子说,打工非常苦,他不信,然后你让他暑假去打工一个月,实际上他感觉不到苦。高二的孩子打工,他不知道什么叫责任,不知道什么叫压力,不知道什么叫柴米油盐,他当玩一样就能度过一个月,还觉得赚三千块很爽。
历练只是体验,跟真的生活是完全俩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