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你先别着急,七七出事了!现在在宠物医院,我把定位发给你了,你快点过来!阿砚?阿砚?还在听吗……”
尚琰声音中的慌乱藏不住,如果只是小事她不会惊慌到这种地步。
裴绪砚心跳重重沉了下去,像突然被人朝里扔了一块石头,面色倒没变:“我现在过去。”
说完,他挂断电话,油门踩到底。
几乎别人只看到了一抹模糊的影子飞过,在公路上猛地超过无数车辆,风驰电掣。
这速度疯了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立刻拿出手机录像。
安嘉宠物医院,晚上还亮着白炽的灯。
裴绪砚大步冲进去,衣摆鼓动生风,脸色异常冷沉,找到尚琰他们。
除了裴桓,尚琰跟裴瑞深都在。
“喵……”
细弱的猫叫声奄奄一息,回荡在手术室中,发着抖,像随时都会死去。
他脚步顿住,看着手术台上遍体鳞伤的小猫,哪都是血。
它也看到了他,认出了多年的主人,痛苦的朝他伸出爪子,指甲全都被人拔干净了,那双猫瞳堆满眼泪。
裴绪砚呼吸还有些匆忙赶来的急促,窒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牙齿中挤出来这四个字的,哑的可怕。
“怎么回事。”
普通摔伤生病不会变成这副模样,这是虐杀!
尚琰面容苍白憔悴。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它,是裴阳羽晚上在仓库间听到了猫叫声。”
如果再晚一天发现,见到的只会是冰冷的尸体。
不敢深想。
裴绪砚往前迈步,脚步发沉,连带着背脊也发沉,停在那小小的手术台前,滚出喉的声音很低。
“七七。”
小猫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着他流泪,他知道它在哭,想伸出手去安慰,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碰它浑身上下哪块地方才没有伤。
小猫呼吸微弱,连身体也起伏的不太明显,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它好像知道医生是在救它,连挣扎都不挣扎的,脑袋直往裴绪砚手心拱,用舌头轻轻舔舐着他的手心,温度微湿,无声的安慰。
兽医说:“看来它很信任你。”
“伤情怎么样?”
“说实话,不太好,你们送来的太晚了。”兽医愤怒又不忍,“右腿骨粉碎性骨折,内脏也出了问题,养了小动物又不负责,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我只能尽力,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你多陪陪它吧。”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握紧,骨节发出咔嚓的声响。
裴绪砚这几天没怎么睡过,此时越发头重脚轻,隐隐泛起反胃感,想吐,吐不出来。
松开小猫的脑袋,才发现手心全是血,粘稠一片,视线怔愣。
手术时间漫长煎熬。
裴绪砚没离开过手术室半步,站累了,就沉默的蹲在地上,双腿岔开,手肘随意撑着膝盖,低着头,双手交叉抵住了鼻梁,看不清脸色,长时间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是场冰冷的雨夹雪,刀子一样刺下来,医院白炽的灯光亮到刺眼,在他身上投落下化不开的阴影,背脊弓起,像随时会断掉的弦,说不出的寂寥。
手术室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毫无生机的几声猫叫更加剧生死离别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