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寒月漫漫,一站一跪,天差地别,恍惚间像是当年的拜师典礼,夜色模糊了他脸上的神色,垂眼看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在他这里,从来没有第二次。
连华俯下身,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一手温柔的帮她整理发丝,语气却平缓疏离:“我教你如何修仙练剑,却唯独没教好你怎么做一个人,是我的过错。”
“有时候想,当初不如不收你。”
“不……”红月手指猛地掐紧,指骨青白骇人,拼命摇头。
他总笑,如今不笑的时候,红月才发现他更决绝。
“师父。”红月眼中有泪,一腔冲动,手臂压住连华的颈,仰头吻上他的唇!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漂泊半生的浮萍短暂靠岸,困兽挣扎,歇斯底里。
他的呼吸是温热的,唇也是。
为什么要装作不在意,却拼命想要得到他认可?
迟迟才明白,迟迟难释怀。
连华背脊顿住,手还放在她的肩上,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他有两秒的停顿,推开她,薄唇残留着暧昧痕迹,欲乱恣肆。
他站起身,头一次冷漠刻骨。
“你走吧。”他嗓音懒倦,身后是鸦羽成群飞过的景象,“以后这居英山,你是进不来了。”
红月没哭,她太要强,从来不会哭。
以她的骄傲,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怎么会一再纠缠。
红月低头,恭恭敬敬长跪,叩首,声音拼命维持着尊严。
要强又可怜的自尊。
“弟子有错,愧对师门。今日拜别,此生不会再踏居英山半步!”
她起身,转身走,背影残破。
连华倚树,望她好久,叹人间,谁懂。
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遗憾本是常态。
柒安消失的三百年后,人间皆安,神域如旧。
那年人间正逢上元节,魔气四溢,笼罩整个京都,惊动了六界!
人人皆以为堕魔会大开杀戒,可谁知今后数百年闻不到她的消息。
讨伐堕魔的声音还有,起初声势浩大,后来被九重天上神下了禁令,从今往后,不滥杀无辜者,一视同仁。
容钰以一己之力,变更了上万年神魔不相容的法则。
六界纷纷哗然,阻挡不了上神的旨意。
他即是苍生。
神魔两立这条路太过于漫长,一路上白骨如森,他做的够多,也但愿终有一日,山河无恙。
连华倒是寥寥见过容钰几次,他活得空而淡,那种高高在上的静融入骨髓,不生不灭。
没有了青丘狐的上神,越发冷漠。
没人打得破他的清规戒律。
至今,过去了三百二十一年。
仍没有寻到柒安的踪影。
连华一如既往的手持玉扇,懒懒散散的盖住半截高挺鼻梁,嗤笑调笑着跟祁楼说:“你看看,还真是道他神明情也痴。”
祁楼说:“主神自然比不得您风流快活。”
连华撑住下巴,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骂他,桃花眼底有浅薄的笑意:“世间哪有几回,快意恩仇才是正道。”
这三百年,连华又收了一个新徒弟,是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不争不抢,很温暖。
他当时收的时候,就说安静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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