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沂川去找了宋言宁, 从他屋中拿了外袍,穿上之后发现袖子短了些许。
宋言宁这两年虽然长高不少,但与姜沂川的身高还差了些, 是以外袍并不合身,但眼下宋幼珺在房中, 姜沂川是肯定不会再回去了,免得被缠上走不动。
于是又在宋言宁的屋中翻翻找找, 找出先前他给宋言宁披的那件雪白色的大氅, 稍微遮盖了有些短的袖子, 而后出门了。
午时宋言宁一柄短刀杀了四五个疯人, 带着姜沂川直接查封了梦三千茶楼,这座楼在城中本就名气不小,骤然被查封, 自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就连县官听闻消息之后,也顾不得外面的寒风奔去阻拦。
但姜沂川领着皇命自京城而来,身份更是尊贵,且一身武艺,冷眼扫来时,县官当即吓得不敢做声,一声阻拦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姜沂川的人将梦三千的所有员工押入牢中, 前庭后院里里外外一盖搜查一空,然后落了锁链。
顾知城更是直接被拖进了大牢之中, 县官旁敲侧击的表示他是顾家的人, 这样做极有可能惹怒顾家,然而姜沂川冷面冷心,半句话也不听。
县官上任多年, 早与顾家勾结一起,虽不敢得罪姜沂川,但也打好了算盘。
等顾知城关进牢中之后事情便好办许多,毕竟这官府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届时放两个人或是找死囚顶替,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道姜沂川的手伸得极长,直接派人前去牢中,接替了狱卒的位置,对顾知城的牢房严加看管。
那些从京城带来的侍卫与县官手下的狱卒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往牢前一站,即便是县官到了跟前,他们也不曾侧目或是动弹分毫,只听姜沂川的命令。
如此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三千楼后院被锁着的那些疯人更是被姜沂川命人蒙住了头,不知押送到了何地。
顾家瞬间乱了套,据说顾知城的母亲得知此事,立即哭哭啼啼的跑去向顾老爷求救,慌张得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姜沂川知道,虽然这梦三千茶楼并不在顾家名下,但一定是顾家的产业,如此一查封,必定会让他们自乱阵脚,所以此刻他倒悠哉,不急着做什么。
但是宋幼珺闹了一出,姜沂川也不敢再留在宅中,索性出了门。
宋幼珺见他确实是离开了,整理了一下衣裳,心说姜沂川也太不经逗了,平时瞧起来那般正经的人儿,怎么随便撩拨一下,就给吓跑了。
她笑着摇摇头,去喊了宋言宁来,接着种之前还没种完的花树。
忙活了一晚上,宋幼珺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晚饭,结果姜沂川还是没回来。
以往他虽然忙,但不至于这么晚还不回来,难不成是因为刚查封三千楼,事比较多?
宋幼珺不疑有他,在正房等了许久还不见他回来,自己又困得不行,只得先回屋去睡了。
深夜,姜沂川披着寒霜归来,他脚步极轻,进了屋子之后脱了大氅,走进宋幼珺的房间,就见房中燃着一盏微弱的灯,宋幼珺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上,似乎睡得正香。
他看了片刻,而后命人备水,先洗去了一身的寒气,换上舒适的衣衫,赤脚踩在毛毯上,走到宋幼珺的床榻前。
宋幼珺自适应了这副身体之后,吃嘛嘛香,睡得安稳,基本一睡着就不会轻易醒,所以即便是姜沂川站在床前,她也没有半点察觉。
许是睡前一直捧着书看,睡着的时候手边也握着书。
姜沂川弯身,动作很轻的将她手里的书拿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敛眸端详她的睡颜。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先前姜沂川看她时,只觉得她与先前的婧安面容相似,如今再看,竟是一模一样,仿若比着镜子模刻出来的一样,若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
便是宋幼珺此刻双眉之间那一点尚不明显的朱色痣。
她睡得香,密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灯下往白嫩的脸上投出影子,有着谁也打扰不了宁静,姜沂川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力道很轻,宋幼珺没有察觉,依旧睡着。
姜沂川又点了点她的鼻尖,最后怕将她闹醒,便又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鉴于白日里宋幼珺越矩的行为,姜沂川已经铁了心的要给她教训,并且一遍一遍在心中坚定,绝不可心软。
于是第二日一早,在宋幼珺还没睡醒的时候,姜沂川便起身出门了。
宋幼珺睡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去,结果见姜沂川的床榻是空的,被褥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像是昨日根本没有回来一样。
她纳闷的将侍女唤进来,问道,“王爷昨夜回来了吗?”
侍女听这问话,手上动作一停,下意识对望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答,“回来过,只是一大早又出去了。”
“他就这么忙?”
“王爷的事,奴婢们不敢过问。”侍女答。
宋幼珺知道问她们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接下来一整天都没见姜沂川的身影。
问随从更是全然不知他的下落。
她满腹疑惑,晚上照例等他回来,还是等到睡着仍旧不见人。
睡醒早起,仍旧不见姜沂川,好似这人连续两天没回家,但一问下人,却都说夜晚回来过,只是出门早。
宋幼珺这下来了气,晚上就坐在姜沂川的床榻上,抱着一本话本看,心说我就不信,你能多晚回来。
但宋幼珺一向是不熬夜的,没过多久就开始困得眼皮子打架,可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一直不断的提精神,就是不肯睡,甚至在姜沂川的床榻上做起运动来,一会儿倒立一会儿平板撑,就是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