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顾不得出血,把指头放进嘴里,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却发现是杨予曦的号码。
她讷讷的站在原地,犹豫一番,终究还是挂了。
杨予曦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挂,短信在下一秒就发了过来:
“见个面吧。”
沈蜜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去:
“好啊,在哪儿。”她倒想听听,自己这个“好闺蜜”,到底会说什么。
“就在你第一次带我照大头贴的那个室内公园吧,明天中午十一点。”
沈蜜手机丢到一边,给自己的手贴创可贴,回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忍不住摇头苦笑。
…
和杨予曦见面,沈蜜一句话也没说,她觉得自己像个胜利者,暗自欣赏着杨予曦的尴尬。
杨予曦与她并肩有着,两个人全都沉默着。室内公园里有许多小孩跑来跑去,杨予曦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有时候会显得有些无助,还有些喜欢。
“蜜蜜,我怀孕了。”她直截了当的说:“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件事我谁也不能说,我快要疯了。”
沈蜜冷笑一声:“你跟我说我也不能帮你什么,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杨予曦迎合着她的话,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当初不应该不听你的劝,北子就是一穷光蛋!都怪他!没钱装有钱!”
沈蜜停下,眯起眼睛打量着她:“杨予曦,难道你到现在还在怪别人吗?”
杨予曦说:“怪我…怪我自己…”
沈蜜不说话,两个人在公园里的一个小水吧里坐下了。
杨予曦恨恨的说:“都怪我…怪我自己…当初听他两句软语温存,就没有保护好自己。妈的,他们男人都只顾着自己爽,爽完了就不负责!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看上了她!”
杨予曦显然是自我压抑太久了,一见到沈蜜的面,就大吐苦水,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闹过矛盾一样。
杨予曦太了解沈蜜了,她就像个孩子,只要她厚着脸皮哄着她来,沈蜜就会得过且过。
沈蜜没回答,微微有些出神。因为杨予曦的这句话,让她想到了肖逸。
他的热情,他的冷漠,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根根毒针,使她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间刺痛。
“蜜蜜,你说,我该怎么办?”杨予曦亲昵的抓起她的手,求助的问道。
沈蜜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脸上毫不退减的落寞。
“杨予曦,我今天跟你出来,并不是想听你说你的心事,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从今往后,我们两个就是路人。”
这样一番决绝的话,杨予曦万万没有想到,它是从沈蜜的口中说出来的。
杨予曦有些慌了,却用仓皇的笑容来掩饰,看着她说:“我以为我们俩,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儿事儿成了路人。”
沈蜜别过头去,不看她,冷笑一声,说:“杨予曦,你真是太会了,太会了…”
“我会?没错,我是比你会说话,会聊天,比你更能掌握别人的情绪,”杨予曦顿了顿,依旧是对待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哄着说:“我交朋友有我自己的目的和标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不是捧着就是哄着,难道都是假的吗?呵,你当然不会在乎别人到底喜不喜欢你,你什么都有,可我呢?我必须在算计里活着!说别人喜欢听的话,办别人喜欢看的事儿!谁不想活得轻松点?谁想活得虚伪呢?”
“你还觉得自己挺委屈?”沈蜜对她刮目相看:“怎么会有一种人,做错了事还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呢?你委屈是吧?好,那我问你,在你眼里,什么叫朋友!”
杨予曦被她突然锋利的语气弄得一愣,张了张嘴。
沈蜜一点机会都没给她留,说:“我认为的朋友很简单,你犯浑我会骂醒你,你忘形我会戳戳你,有忙我就帮,没事各自忙,即使呆在一起什么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只要你真心待我,再逆耳的话我都爱听!”
“可是你呢?你把我的心事当成了笑话讲给别人听!”
沈蜜站起来,抓包就走!回头又补了一句:
“我他妈的还耽误了一天的工钱跑这儿听你跟我说你委屈!”
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转身之际,语气中的哭腔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泪水像是开了闸,顺着脸颊不停的流下来。
沈蜜伤心极了。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面对与杨予曦这么多年的友情,她依旧是赤#039;裸的,脆弱的。
室内公园里的游人纷纷向边走边哭的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妈妈,那个大姐姐在哭呢!”一个小女孩说。
妈妈怜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等你变成了大姐姐,你也有好多事要哭的。”
…
沈蜜从室内公园里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子的尾座,她哽咽着盯着窗外的风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有一张匆匆前行的冷漠脸,就连司机也不懒得跟她交谈。
她只好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右手食指上裹着的创可贴,仿佛在嘲笑她。
她用手背摸了一把眼泪,咬了咬牙,哽咽着拿出手机,在肖逸依旧没有回复的对话框里,输入了一行字。
“肖逸,我们分手吧。”她还加了个中规中矩的经典笑脸。
那边很快就给她回了过来:“你说什么?”
“我们俩性格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