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田晴子陡然一惊。
来者的掌心温热有力,像棒球手套将她的小脑袋扣住。
“不是叫你别乱跑了么?”
男人的嗓音让佐田晴子双眼亮了起来。
“谁叫你这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挂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她双手掰开对方的手掌,才发现原先的手套已经被横切了一半,不知所踪,只剩下靠近掌心的部分,还有些余热。
“啊?”她一愣,掌心粗糙,看着就像经历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搏杀。
“你的手……”佐田晴子小声了些。
靳子跃径直往回走:“不碍事。”
“喂!谁担心你了啊!我是说你……”佐田晴子脸红了红,“你的手怎么怪暖和的……”
靳子跃招手,给她看清楚手心的电阻丝:“电热手套的热量还没完全降下来。”
女孩气得心中积郁,鼓动鼻翼不说话了。
靳子跃收下风衣打包放好,随身的黑色雨伞架在车的副驾驶座。
“喂,副驾驶的位置是我的!”佐田晴子看见雨伞占了她的座位,心底不爽。
“未成年人不能坐前排。”
女孩气得牙痒痒:“我!成!年!了!”
“去后面坐好,等会遇到警车封锁才能躲起来。”
佐田晴子气不过,嘟囔了一声:“早说不就结了?还怪我小?也不怕我喊一嗓子,就说油腻大叔拐卖未成年少女……”
靳子跃没有理她,启动皮卡,汽车年老的发动机开始运转,前两声点火听着像老人的哮喘。
“喂!你今晚做了什么,为什么动静那么大?”
佐田晴子想象中,刺客特工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完成杀人,再安然隐匿,之后才是警探什么地没头没脑地四处瞎摸。
谁知道今晚动静这么大,警车也在第一时间赶来。这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杀手这行的危险。
“潜进去的时候被发现了。”靳子跃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面。
“哦。”女孩不是很懂,但是也明白,这个过程,一定比想象中更加凶险。
她才坐好,车前边就伸过来一只手。
“干嘛?”她狐疑地问。
靳子跃坐直着身体,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后挪,摇了摇吊着的玉坠。
佐田晴子眼睛一亮,满心欢喜地接过去:“你真的找到啦!”
“嗯……”靳子跃应了一声。
“太好了。”佐田晴子小心地将玉坠捧在怀里,收入自己的拳头大小的零花钱包包。
“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女孩护着自己的小钱包,轻轻地摸索。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要是没有遇到靳子跃,按照自己的规划,自己将在这两天“开业”,然后在麻木与污浊的日子里,一点点攒齐赎身与父亲遗物的钱。等到攒够之后做什么?其实她也还没有想好,过早地去临摹生活的模样,想想都是一种折磨。
想到这里,佐田晴子想起坐在前面启动皮卡的男人。
她透过车前镜子,注视着他平静的脸。
这个人眼里一直都是空洞的,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也没有见过他真正的开心过,不熟的人还好,可以凭借肌肉记忆挤出一张程序化的笑脸;但是熟悉的人面前,永远摆着一张木然的臭脸。
佐田晴子看不惯,难免有些恶向胆边生。她趴上靳子跃的车后座,脑袋靠上,去柔声说道:“我要怎么感谢你好呢?你说以身相许怎么样?”
“借我解剖研究人体构造吗?”靳子跃淡淡地问。
“喂!你就不能让我好好馋一次你的身子吗!”
佐田晴子心情大好,也就不在意他的恶言恶语。
“亩——”
皮卡驶过,车窗飘来少女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