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你听爸爸说——”男人也是心疼不已。
女孩后退一步,她压低了头,声音嗫嚅:“你别过来。”
“晴子,爸爸错了……”男人痛苦不堪,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想起来了,为什么以前提及爸爸情况的时候,妈妈总是三缄其口。她一直以为妈妈是不愿意再面对这段失败的婚姻,却从未想过这段婚姻的裂痕来自哪里。
男人犯错的时候永远是面容诚恳,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忘记,他们犯赌瘾的时候那种面目狰狞。
佐田卿助抓住佐田晴子的双肩,说:“爸爸也没想到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爸爸很后悔,但是也恨自己没有能力偿还你们母女。”
他凝视着佐田晴子的眼睛,少女的眼眸有些空洞,对于男人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得知你现在过得很好,爸爸安心多了。”男人赎罪般躬着腰,细小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佐田晴子惨笑。
如果不是靳子跃,她恐怕现在还是置身那个幽暗的牢笼中,受一纸契约的束缚,沦为没有尊严的金钱奴隶。
……
靳子跃关闭了资料,将电脑合上。
他看了看手中的押条。
上面记载了男人抵押的纪录,从贴身玉坠,到亲生骨肉。
于是他查了查佐田卿助这个人。
不折不扣的赌徒,为了赌博抛弃家庭,最终惨死于意外车祸。
他没有把纸条交给女孩,只是她梦话越来越频繁,而且声响越来越大,恐怕也已经发现了真相。
靳子跃走到她身边,打开灯,看着眉头紧锁的睡颜。
他趁佐田睡着的时候,侦测过她的脑电波,睡眠期间的波动幅度很大,却停留在浅层睡眠,所以做梦的印象在醒来之后都印象深刻,而这种能力的副作用在于,对梦境中的认知过于深刻,导致宿主念念不忘。
暂时来说,除了可能情绪波动太大,并没有太直观的风险。
靳子跃没有贸然摘下她的信物,打了盆水,沾湿毛巾帮她蘸了蘸额头的汗。
小姑娘一个劲地摇头,左兜右晃,双眼紧闭,眼皮子一跳一跳,就是无法转醒。
梦游的人不能轻易叫醒,恐怕这种能力的人也一样。
魂祈梦请,发自灵魂深处的祈求,藉由入梦,将思念的对象请入梦中。
明明已是逝去之人,却以这种诡谲的方式保留了在人间的一丝印记。靳子跃甚至无法理解,这种意识的存在,是不是能够称得上鬼神之说。
灵魂真的存在吗?
靳子跃没有亲自体会,没办法理解命辞带来的神奇力量。越是接触驭命者,越是觉得命辞的深不可测。
明面上来看,驭命者以“驭命”自称,但是正因为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才愈发深刻地认识到,究竟是人驭命,还是命驭人。
突然,小姑娘翻过身,瑟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
靳子跃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神色温和。
掌心传来一阵暖流,藉由肩膀传递,女孩皱着眉,却不再躁动不安,像折腾累了的鼹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