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议大厅中,仅存的人不多,连灵也识趣地合紧门离开。
烈火依旧,水泥石块轰塌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而大厅中的几人,却陷入短暂的沉默。
武相、文相、赤星晃。
以及从头到尾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原地的赤星峦。
他身着正装,连头发都打理得整齐体面,一丝不苟。明明神情谦卑,姿态放得很低,却能感受到男人眼底的漠然,纵使是在完全劣势的情况下,面对高高在上的加藤莲,依旧面不改色。
就像被蛟龙压住一筹的过闸猛虎,保持着骨子里的倨傲。
武相望向那位沉默的父亲,感慨道:“峦君,是个好孩子啊。”
“好孩子也会犯错,武相大人不用替他说话。”国字脸的男人说话都一丝不苟,面色无喜无悲。
“而且,在这里,没有父子,只有敌我。”
赤星晃说道。
他第一次瞥头望向赤星峦,平静地说:“作为对手,你一点也不合格,在我赶往右京都的路上,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手?”
赤星峦盯着自己的父亲,面容峻毅,说话有板有眼,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发笑。
他不再拘束自己的表情,脸颊肌肉一拉,露出肆意的笑。
他想起赤星晃出发之前,沉默地坐在榻榻米上,一言不发。男人虽有暮气,但宽衫大袍之下,仍旧掩盖着一颗炽热的心。
那时候赤星晃的话语历历在目。
是在劝诱自己下手么?
赤星峦的心突然轻松了很多,戏谑道:
“赤星先生,你们花费那么大精力把我留下,不是和我叙述这些家长里短的吧?”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文相冷不丁地说:“我也不喜欢听你们讲这些废话,不过,你敢留下来,倒是让我另眼相看。”
武相笑呵呵地打圆场:“那肯定的,峦君可是我看中的人。”
“若不是组织的第三领袖,恐怕还入不了武相大人的法眼吧?”
赤星峦说道。
“那倒未必,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去找晃做客,那时候的你,就已经是现在这副听话驯从的模样,那时候你就在老头子的继承者名单上啦。”
瘦老头笑嘻嘻地说。
饶是赤星峦心性再好,依旧不自觉动了动。
他也笑:
“荣幸之至,只不过,为什么?我可没有任何武力,唯一的保镖都被你们留在地下隧道,恐怕现在也凶多吉少了。”
“很简单。”
武相笑眯眯地说:“我从未见过,一个五岁的小孩就会听话到那副模样,点头,执行,没有犹豫,没有意见,没有反对,做什么都不曾言二,简直就像一台机器。只能说,太非人偶尔也不是好事。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这是心智,也是野望。”
“我留意了你整整二十年,你却和一个普通的优等贵族一样。你越是不温不火,我越感觉得到,一角冰山之下,那深不可测的寒石在飞速成型,而你,再放任下去,终将成长到我需要平视的高度。”
加藤莲眼角的皱纹渐少,因为他的笑容已经收敛,露出审视的眼眸,目光如鹰隼般打量着赤星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