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阿姨操着当地口音说:“这都是来当群演的。”
旁边一位大叔说:“屁!俺是演员叻。”
阿姨不屑的说:“哟,还演员叻。现在的小鲜肉演员十七八岁就演男一号叻。你都多大年纪啦?你这辈子也就是个跑龙套的。”
大叔被怼的满脸通红,梗着脖子说:“我大气晚成。”
阿姨不理他,转头问邬阳:“小姑娘,你多大年纪。”
邬阳:“十八。”
阿姨:“真年纪,你还有希望。你这女娃长得也白净,说不定真能混出头叻!”
邬阳被夸得心里直乐,眼睛笑地眯成了月初的月亮。
阿姨又伸头问高景行:“你呢?你多大年纪?”
邬阳连忙摆手,说“他不当群演,他是陪我过来的。是我的……朋友。”
邬阳没有说高景行是她的保镖。一个跑龙套的,还请了保镖,这太奇怪了。
阿姨脸上露出了仿佛知道了什么的八卦表情,说:“你们两个……”阿姨眼神从高景行扫到邬阳,“你们两个耍朋友?”
邬阳见她误会了,忙摆手。
阿姨露出媒婆似的笑容,说:“哎哟,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早哦。不过叻,你要是当演员可不能谈恋爱,哪有这个年纪的小花旦谈恋爱的呀。粉丝会脱粉的。”
邬阳不好解释,只能尴尬地笑笑。
高景行倒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之前在影视城里,他还有的逛、有的看,现在这蹲在墙角,可真是无聊透顶。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双手交握放在墙上,手枕着头。他准备就这样睡会。
他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就听到人群里一阵骚动。
邬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所有人都往前围了过去。她站了起来,左蹦右跳的才在人缝里看到,人群中间站着一个人。
中间的人喊着:“要十个人,五男五女,演太监和宫女。”
“我!”、“我!”、“我!”……
“别吵!”站在中间的人显然挺有威严,他话一落音,人群就安静了下来。接着他抬手点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带上牌子,跟我走。”
没点到名字的人又重新蹲回了墙角。
邬阳抱着脚看着那人的背影,想:原来这就是群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群头又出现了。邬阳这次变机灵了,一个箭步赶在了最前面,冲在了群头面前。
“八个工人,男女不限。你,你,你,还有你。”
群头点完人,这次依旧没有邬阳的份。
他们蹲在墙角,一直等到饥肠辘辘,太阳下山。
高景行睡了醒,醒了又睡,背沿着墙面一点点往下滑,最后跟烂泥似得瘫在了地上。
邬阳都不记得群头已经出现几次了,每次她都站在群头的正前方,可是群头每次都能完美地错过她。
眼看着天都要黑下来了,她着急地向群头自荐:“我,我,我,我什么角色都可以演。下次有角色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群头斜眼看了看她,问:“新来的?”
邬阳狂点头。
群头皱着眉,摩挲这大拇指跟食指,问:“新来的就要懂规矩。”
邬阳看着他那手势,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数钞票的手势。
要钱?
邬阳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掏出了钱包,挤出微笑,说::“懂,懂,懂!”
群头不客气地抽出几张票子,说:“懂规矩事情就好办。明天还在这等。我明码标价先给你说清楚,我帮你接角色,钱呢我要抽一半。”
邬阳欲哭无泪。但也只得连连点头。
群头走后,邬阳像一只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地推了推高景行,说:“我们回去吧。”
高景行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问:“你接到了什么角色?”
哪壶不开提哪壶。邬阳耷拉着脑袋,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高景行打站起身,清醒了一点。看来她一个角色都没接到。
他并不安慰,只默默的走在旁边。年轻人嘛,总得接受社会地一两次教育才能长大。
邬阳垂头又丧气,她这一天,一分钱没赚,倒是花了不少钱,门票钱、给群头的钱,还有中午的吃饭钱……他们中午一人就吃了一根烤肠,结果景区物价,一根烤肠10块钱!
她这人生的学费可真贵!
哈雷奔驰在马路上,夜风吹在脸上,有些凉。邬阳为了给低沉的自己打气,哼起了歌。
“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要勇敢地抬头……阳光总在风雨后,要相信有彩虹……”
高景行跟着哼了几句,突然问:“你知道有种天气叫梅雨季节吗?”
话落音,邬阳觉得夜风都不凉了,她气血上涌!这是在诅咒她迎不来人生的晴天吗?!
她明天就要结束她人生的阴雨天,造一个大太阳,亮瞎高景行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