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欢喜的语气逗得提图斯的嘴角微微一笑。
“怎么样,有挑到自己心仪的房间了吗?”
波段凌在长廊上回荡,通过反复的比对,以盼选出最适合自己的房间。
“随便都可以选吗?”她再三确认道。
“嗯,所有的房间都可以选。”
“那你呢,你选好了吗?”
“我还没有。”提图斯耸了耸肩,“身为绅士,我会选在离你所选房间最远的角落。”
“为什么?只是隔壁的话,难道不行吗?”波段凌没能理解提图斯的绅士行为,她在内心深处认为,如果跟自己熟悉的人离得太远的话,那么一定会感到不安吧。
她常常会在入睡前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情况,还是突然发生的症状。
她对以前的记忆以及不太记得了。
只是依稀有股难以割舍的情愫游荡在心扉的隔间。
那种感觉太难描述了,就好像初日之下凝结的雨露,倘若真要遇到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走在最前方的楼梯处,她总是在想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很复杂。只能这样说吧,被人生交织,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被人生读取后的记忆很复杂。
在定义个体存在痕迹的这件事上,记忆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可波段凌根本没想定义所谓其他个体存在的痕迹,她只想自己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放松,好好的体悟自己的生命,好好的被宠爱。
她按下了最顶部房间的开关,那铺了羊绒地毯的房间一瞬间亮堂了起来。
屋顶是半通透的,一边是寻常一般的墙面,另一边是透亮的玻璃天窗。
只要坐下来抬一下头,就可以看见天幕中飘闪不定的星空。
“好美呀,这辈子都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间。”
“是吗?你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对吗?”提图斯试图获得跟波段凌一样的体验,他做到了松软的皮层沙发上,那种质感不说一流,也觉得是高档的水平,相比于星空,这种可以通过材质来判断的家具似乎更能发挥他的审美能力。
但他还是会看一看天空。
星星是很普通的东西,它每天都会出现,如果硬要让他说点什么,他只会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寻找一下可能存在的最闪耀的一颗。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波段凌低着头,她正在享有着自己本不该享有的一切。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些令她感到复杂的事情,那么抬头望着星空,也会渐渐失去那份无比稀罕的纯粹。
“为了什么?为了见证你的快乐。你总会知道的,很多男孩子他们将取悦自己心爱的女孩当作是人生毕生的追求。”
“毕生的追求?是有点夸张,女孩要的东西也不会太多,一份安全感,一个家,一个有趣的伴侣,又或者是开心的体验。你做的一切超出了女孩想要的范畴。”
“那不好吗?”提图斯不明白这样做不妥的地方在那里。
也许,老练的管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对自己名为愉悦的服务,到了其他人身上的时候也会变得突兀。
当然,不仅仅只是管家这个职业,作为一名追求者,同样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人生的滑铁卢。
“挺好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似乎在跟我说,这一切很美好,但可能并非是最适合我的。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我的世界已经变得更加完整了,但内心深处却否定了我的想法。它赋予了我的悲伤,就算我抬头看到了星空,但是我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一颗星星曾经是无比坚定愿意归属于我。”她抓了了沙发上的抱枕,放在了胸口,微微蜷缩的双腿放到了软垫上,“我没有星星,我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女孩。”
“我必须遗忘,我还有很多痛苦没有办法独自面对。”
那种在记忆中搅动的针刺,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刺激着她的神经了。
强烈的保护欲望在提图斯的心底燃烧,他已经看过无数次同样的面孔,但眼下的情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为了更好的帮助心爱的女孩走出记忆的困境,他决定就在这里成为波段凌的启明星。
“我们其实可以一起面对的。”
他的身体滑落到了地毯下,从西装内兜取出的钻戒发出了超过天星的光泽。
在无比坚定的眼神中,将其托举到了心爱的女孩面前。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愿意成为那个为你摘星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