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保护他们灵魂的,只有自己对帝皇的信仰。
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被腐化、堕落。亚空间的邪魔无处不在,它们肆意地在帝国的疆域里播撒着混沌,每天,每时,每刻。帝国都有着无数凡人因为它们而死去。
帝皇在上,我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这里很好,风景如画,凡人们的生活非常幸福。他此时此刻坐在塔里甚至都能听见那些孩子们在街道上玩闹的声音,但这不是一个阿斯塔特应该待的地方。
他们因为战争而生,自然也应该呆在战场上。在这种和平的地方,克罗诺斯担心自己的神经会逐渐变得迟钝、缓慢。况且,他想念自己的兄弟们了。
何慎言慢悠悠地下了楼,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看了眼坐得笔直的克罗诺斯,他问道:“在想什么呢?”
“战争。”
如小山般高大的巨人低沉地回答,这让法师挑了挑眉:“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呢。你之前说我是灵能者,能介绍一下吗?”
“这有何难?”
克罗诺斯沉思了一会,说道:“灵能者...受人厌恶,但我们也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力量。他们的力量来源于那危险的亚空间,而人类之敌——恶魔正存在于亚空间之中。每当他们使用那些危险的灵能法术时,他们自身的灵魂也会投影到亚空间内......”
何慎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慢悠悠地说道:“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那儿,世界上有许多法师。除开那些侥幸捡到魔法书的野路子幸运儿,大部分人都在卡玛泰姬内学习法术。”
“而世界上最强大的法师,则是我的老师,古一。她被称作至尊法师,在她出现之前,宇宙之中有无数危险等待着地球。比如外星人、邪神。而地球本身也并不安稳,天堂生物与地狱里的恶魔们正四处环绕在凡人们身边......”
克罗诺斯并未着急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是选择耐心倾听。
法师接着说道:“不过,当她横空出世后,世界就为之改变了。天使与恶魔们不再能够像往常一样肆意的侵入人间,所有对地球有着恶意的外星人都被她打回去了。至于那些邪神...哈。”
他冷笑了一声,并未多言:“听上去和你的世界有些相似啊,是吗?”
克罗诺斯幽幽一叹:“然而我们所需要保卫的何止一个星球?整个银河系都被战火点燃了,那些星球上的人类无时无刻不在遭受苦难,而这些本可以避免。”
法师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再次开口时,他问起了一个问题:“听着,克罗诺斯。你过去曾面对过这样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电车难题...啊,你应该没听过这个。我解释一下吧,假如,牺牲一个人,就能拯救其他无数人,你会选择牺牲吗?”
阿斯塔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会。能为帝皇献身,是他们的荣幸。当他们死去,灵魂会光荣地站在帝皇身旁,化作他的英灵,与他一同俯瞰银河,为人类提供保护。”
何慎言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很明显,克罗诺斯的世界极端残酷、极端危险。也正因如此,他们的人性反倒能在这样的世界中爆发出更璀璨的光芒来。问他,是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的。正当他嘲笑自己之时,克罗诺斯却开口了。
“牺牲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我与我的兄弟早已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从我们应征加入战团那一刻便是如此。但你的情况显然与我们有些不同,我的意思是,你有问过他本人吗?他是否愿意做出这个牺牲?”
何慎言罕见地露出一丝苦笑:“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克罗诺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但我不想得到拒绝...毕竟,那意味着一整个世界的生命。”
“所以你要强迫她牺牲自己,是么?”克罗诺斯平静地问道。
“不。”何慎言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轻声说道:“我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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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查在那之后就回到了家中,他确信自己没有被那两个石匠发现。
但就像杜鲁长老说的那样,没人知道战争石匠在艾欧尼亚安插了多少人,而普雷西典又有着相当多的诺克萨斯人,因此,他昨天除了照常上午出门干活之外就哪里都没去过了。
拉查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要侵略他们——在这个淳朴的艾欧尼亚人的观念之中,世界应当是平和的。他从小就被教导要与人为善,一生中鲜少与人发生冲突,除了那些修行者与道场的武术家们之外,大部分艾欧尼亚人也与他一样。
侵略,多么可怕的字眼。他甚至还听见了毒气这个词语,虽然他不理解毒气是什么意思,但和毒沾边的不可能是好东西。他小时候曾因为贪玩被蛇咬过,险些就去和羊灵作伴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拉查心不在焉地想着那两个战争石匠的脸,他回想起他们的每一句话。
“继续潜伏,现在还不到掀起战争的时候。”
“很好,继续监控。普雷西典是艾欧尼亚的中心地带,如果帝国要付出最小的代价拿下这里,我们必须一鼓作气摧毁它。”
随着记忆的倒带,拉查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两个战争石匠明明就是诺克萨斯人,可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说艾欧尼亚语?!
他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就想前去通知杜鲁长老。就在拉查的手放到门把手上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惊雷:既然连我都能明白这件事,杜鲁长老怎么可能想不到?
一个可怕的猜测让他浑身颤抖了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出了门,心事重重地朝着长老会的方向走去,为了赶时间,他选择了抄小路。
夜晚的普雷西典路上没什么人,人们都遵循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老传统,没什么人会选择夜游。拉查一个人在街上行走着,他的脚步声单调又急促,就在他快要抵达长老会门前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怀灼。
他正鬼鬼祟祟地从门内走出,蹑手蹑脚的。不知何种原因,站在街道对面巷子里的拉查屏住了呼吸,他小心翼翼地贴住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从门内走出后,怀灼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今晚的月色还算明亮,拉查能看得见他的表情——那是一张忧愁的脸,怀灼甚至显得比他还要心事重重。
他走出不过数十米,长老会的门就被打开了。杜鲁长老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怒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又想跑到哪里去?”
怀灼的背影一僵,他回过头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睡不着出去逛逛而已。”
“不要学你父亲,怀灼。赶紧回来休息,差点又让你这个臭小子溜走了...”
杜鲁长老嘀咕着,就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啰嗦。怀灼歉意地一笑,两三步跑到门前,却并未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边轻声问道:“您怎么这么晚也还不睡觉?”
闻言,杜鲁长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就敲了敲他的脑袋:“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小子起夜的声音太大了?我老了,人一老,睡得就浅。行了,赶紧进来,你不想睡觉我还想睡呢。再不进来我就锁门了,你自己睡大街去吧!”
怀灼摇了摇头,悲伤地说道:“原来真的是您。”
杜鲁长老眉头一皱:“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必再装了,长老。昨天我太着急了,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拉查他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艾欧尼亚人,怎么可能听得懂诺克萨斯语?”
“那两个战争石匠又不是傻子,而且能当上战争石匠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拉查这样一个平民的窥视?”
“况且,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我父亲出城,而且是我当班这一天来...您其实已经算好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