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里此时多了两个陌生的人和一条大狗,那狗很瘦,看见他进门的第一反应是将自己坐在椅子上吃东西的主人护在身后,对着克达尔龇牙咧嘴。
克达尔用欣赏的眼神看了眼这条狗,不错,是条好狗。
但,人是好人吗?
吃东西的年轻人像是屁股着了火似的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嚼动。站在他身旁那个较为年长的男人看着手握斧头的克达尔连忙举起双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点问题。”
克达尔瞥了他一眼,斧头垂下,依旧保持在一个可以随时发起攻击的角度:“你们可是闯进了我的家,还吃了我的食物.......没有恶意?我看未必吧。”
年轻人嘴巴里的东西终于吃完了,他咽下去,急忙开口:“我道歉,先生!我道歉!”
沉默了一会,屋内的气氛显得僵持又危险,最后还是克达尔说话了:“你们不是弗雷尔卓德人吧。”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年轻人的表情变得有些愕然,年长的男人苦笑了一声:“有这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弗雷尔卓德人可不会随便闯进别人家.......谁要是这么做了,就意味着不死不休。克达尔将斧头抗在肩上,淡淡地说:“那个女人和你们有关?”
“你见到她了?!”
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克达尔轻轻笑了笑:“是的,她死了。”
“死了?先生,你确定?”那个年长的男人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亲眼见到她的尸体了吗?”
“她停止了呼吸,心脏也不再跳动。浑身是血,到处是伤,我给她挖的坟。这些够不够?”
两名不速之客对视了一眼,表情迅速变得复杂了起来。最后,年长的男人轻轻地说道:“先生,您可能不知道——”
一声惨厉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克达尔敢对奥恩发誓,他从未听过如此难听的声音,仿佛有人拿着两把餐刀在他的耳膜上互相摩擦。
与此同时,一个赤条条的人影撞破了他的窗户,跳了进来。克达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弗雷尔卓德没有玻璃这种东西,所以他用的是个建议的推拉窗户。这东西撞进来的后果就是他放在窗户下的桌子此时也一同驾鹤西去了。
桌子碎成好几块,一根尖锐的木头替自己报了仇,直直地插在了它的脚掌之中,去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它就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鼻翼微动,做出一副野兽寻找气味的姿态。
克达尔发现,它就是那个女人,那个自己亲手给她挖了坟的女人。
她,不,它浑身赤裸。相较于之前克达尔见到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她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大腿与手臂上有着大量紫红色的血管突起。面部也变得骇人无比,它尖锐的犬齿探出嘴唇,正对着屋内的人咆哮。
在下一秒,一把斧头就砍在了它的脑袋之上——克达尔的斧头嵌在了它的头骨之中,与此同时,斧柄上奥恩的印记光芒大作。
刹那之间,斧刃就变成了熔岩一般的赤红之色,如同热刀切黄油,顺畅无比的切开了它的脑壳,甚至连带着劈开了半个胸腔。
克达尔收回斧头,用脚踢了一下这东西,注意到它的脚掌上还有新鲜的泥土后。他将斧头抗在了肩膀上,对那还处于呆滞中的两人一狗说道:“来解释一下吧。”
年长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我叫做威尔莱哲,这是我的徒弟,莫尔斯。我们追了她半个月了.......”
“停下,还是我来问问题吧。”克达尔做了个停下的手势,得益于他那把斧头带来的威慑感,威尔莱哲没说话。“第一,为什么我见到她时她没穿衣服?”
“她穿不了任何衣服了,她已经是重度感染者了,任何布料或者盔甲对它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皱了皱眉,克达尔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那么,为什么她见到我时会表现出惊恐?”
“或许在她的视线里,她看见的不是你。”威尔莱哲的脸色很是难看,像是想起了某种不堪的回忆。“你说是你给她挖的坟,我们能去那儿看看吗?”
“我说了,我来问问题。”
“好吧。”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皮尔特沃夫。”
“我看上去像个白痴吗?”克达尔嗤笑一声。“弗雷尔卓德和皮尔特沃夫之间可是隔了半个大陆呢,而且,我也不觉得那边有钱的阔佬会没事跑到这儿来。”
“不管你信不信,先生,但我们的确来自于皮尔特沃夫。”威尔莱哲抿了抿嘴,他摸了摸自己灰白色的络腮胡,有些无奈:“而且,我们能去看一看她的坟墓吗?求你了,这很重要,这涉及到.......”
没等他说完,克达尔转身便走:“跟上。”
没过多久,他们就在克达尔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位于林地之间的坟墓。原本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地面已经被掘开了,泥土到处都是,坟墓里空无一人。
威尔莱哲趴在地上,郑重其事地从自己那厚实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闪着淡淡银光的放大镜,他就这样在黑暗的林地里拿着放大镜开始观察土壤,场面显得滑稽又可笑。
片刻之后,他叹息了一声:“见鬼,我的猜测是真的.......它们真的能复活。”
“现在,轮到你解释了。”克达尔淡淡地说道。
威尔莱哲带着苦笑站了起来,这个有些学究气质的老男人此时笑得如丧考妣:“好吧,好吧,先生.......”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