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为他骄傲了吗?
没有。
因为他死了。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海洋之矛将他扎了个透心凉,这残忍的武器透胸而出,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还没等狂战士有所反应,其上附带着的金色灵能在顷刻之间就将他整个人焚烧成了焦炭。
“继续进攻!杀死所有叛徒!不要与他们进行近身作战!”
因赛尔高声咆哮着,接过了牧师兄弟的工作。原因很简单,他们原本仅剩下的那个牧师现在正在战阵的第一排用爆弹枪疯狂地倾泻火力。从开战到现在,他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始终沉默着杀戮,仿佛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一般。
于是,这群恐虐信徒毫无荣誉可言地被远程火力挨个射杀,他们直到死亡都没能与铁蛇战团的战士们进行近身战。更别提取悦他们的神了。
“阿巴顿,阿巴顿——你开始祈祷了吗?”
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又来了,再次在所有叛徒们的心中响起。他们前所未有地开始感到恐惧,有人开始高喊着他们各自所信仰的神祇的名字,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摆脱何慎言似的。但他们没有,所有高呼邪神之名的人全都死了。
只有那个声音还在船体上回荡——永无休止的回荡,他不厌其烦地喊着阿巴顿的名字,甚至带着某种诡异的温和。
“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你还没有开始祈祷,所以我来帮你了,阿巴顿。”
那个声音狂笑着说:“你不想成为混沌四神的傀儡与玩物吗?可你已经是了!你是一个懦夫,盗窃了你父亲的身份,摧毁了他的遗体。就算在叛徒之中你也只不过是个笑话!”
“够了。”
阿巴顿的声音透过复仇之魂号上的广播系统传出,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你赢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我拒绝——你还没开始祈祷呢。”
“......我做不到这一点。”
阿巴顿坦诚地对着通讯口说,他没有穿那身定制型的终结者动力盔甲,仅仅穿着兜裆布。露出身上的纹身与伤疤,他甚至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就那么坐在驾驶室内,好像已经平静地接受了一切似的。
伴随着蓝光,何慎言出现在他身后,阿巴顿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转过身来。
“你怎么会做不到呢?”何慎言困惑而不解地看着他。“只需要向祂们跪下一次就可以,阿巴顿,多么简单啊。”
“......不。”
混沌的战帅,人类帝国最大的威胁此时却坚定地说:“我不会像我父亲一样向祂们屈服,绝不。”
他甚至还用一种宁死不屈的眼神看着何慎言,摆出了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无法使我屈服,没有人能让我屈服!我不会是混沌的走狗,也不会成为你的狗!”
“是吗?”
何慎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说道:“跪下。”
“砰!”
阿巴顿的双腿自膝盖以下瞬间粉碎,却没有鲜血涌出,他的血肉与骨骼全都被粉碎了,极致的疼痛让他露出了一副缺氧似的表情。而后,他不得不跪倒在地。
何慎言接着说:“现在——阿巴顿,开始祈祷吧。”
他蹲下身来,轻柔地对阿巴顿说:“你不想当狗,你从未对混沌四神卑躬屈膝,这些我都知道。”
迎着阿巴顿的眼神,他笑着说:“但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在乎,阿巴顿,你知道我在乎什么吗?”
他举起右手,猛然握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阿巴顿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他的声带开始不随他的意志而震颤。
口舌卷起,他以标准的高哥特语开始呼喊:“混沌诸神——你们忠实的仆人、信者、艾泽克尔·阿巴顿在此向你们祈祷!”
与此同时,他的眼中流出血泪。咬肌疯狂用力,力道之大甚至让脸皮崩碎,肌肉纤维根根断裂,极其骇人。
但这无济于事,他依旧无法阻止他的声带发出声音:“我——艾泽克尔·阿巴顿向你们虔诚的祈祷,并呼唤你们的怜悯,我将全心全意地侍奉于你们,只期盼你们能够垂怜于我,赐予我力量,让我来战胜这个敌人......”
何慎言带着满意的微笑松开手,阿巴顿带着庞然怒火与满面的血泪从地面上扑起,像是一条断了腿的狗似的朝他扑来:“你做了什么——?!”
他被停在半空之中,肌肉依旧在震颤,却无法移动分毫。何慎言的手中凝结出一把由金色烈焰构造而成的小刀,他似笑非笑地回答:“让你获得一个叛徒应有的力量,这难道不好吗?”
“说真的,阿巴顿,你应该感谢我。多少人想跪下向他们祈祷力量还没有门路呢。”
那把刀缓缓地在阿巴顿的脖颈之上绕了一圈,轻柔地像是情人的抚摸,却让他的喉管与重要血管开始大出血。鲜血涌出,阿巴顿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
“你们背叛,不就是为了获得这份力量吗?”
笑声、呻吟声、战吼声与一个老人慈祥的低语声在阿巴顿耳边响起,伴随着何慎言的声音,他感到自己的神智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过往的记忆飞速流逝。他的那些宝贵的记忆仿佛正在被黑洞吞噬,就连情感也是如此。
艾泽克尔·阿巴顿,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对何慎言如此说道:“不,我不是为了这个才背叛的。”
他用那正逐渐变得浑浊的眼睛看着法师,话语声已经低沉的不可听清:“我是为了他......才......”
“是吗?我不在乎。”
何慎言轻轻地说。
与此同时,阿巴顿的身体开始变化。一个自混沌战帅阿巴顿尸骸之上,拥有四神力量的怪物即将诞生。
“对极了,就是这样。”何慎言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