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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看着他焦躁不安的主人,想要嘲讽的微笑。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我的大人,血骑士们可能只是耽搁了,您没必要太过担心。”
“你这个蠢货!”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他的主人找到了某种宣泄的途径。这个穿着华丽衣装的男人开始大喊大叫,手舞足蹈,让一旁的马都后退了几步:“羔羊群都快被那个诺克萨斯人杀光了,你让我不担心?!我怎么不担心?!”
“难不成要等他冲到我们面前把我们俩全杀了你才安心吗?”
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他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指着不远处正在大肆杀戮的德莱厄斯:“......你看,看看看他!”
他甚至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三万只羔羊,那是三万只!就算让我用鲜血秘法一个一个吸都得吸上老半天,他就花了那么一会儿就快把他们杀完了!冷静?!”
那你就继续像个泼妇一样在这儿大喊大叫吧,看看他到时候会不会因为你的尖叫声而放过你吧,蠢货。
侍从腹诽着,转而却用起了一副小心翼翼的面具对他说:“那么,我们要跑吗,大人?”
男人咬着嘴唇,鲜血淋漓,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是在考虑这个可能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细小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什么,大人?”
侍从表面很有耐心地重复问了一遍,实则心中依旧开始痛骂这个绣花枕头了——该死的,一点用都没有,这样就让你吓成白痴了?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而侍从也能够听清了。但他宁愿自己从没听清过。
那句话是:“他来了。”
侍从瞳孔猛缩,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鲜血从他的体表涌出,在瞬间便将他的白色布衣染成了鲜红,随后高高鼓起,形成了近似钢铁般的强度。与此同时,破空声从他身后传来。
侍从想要转头,想要看清袭击者,他的脖颈肌肉随着他的意愿扭动着——然后,在三分之一秒后,他死了。
那颗头颅高高飞起,一把斧头落在草地上。一旁的男人毫无形象地高声尖叫了起来,倒在地上不断后退。已经尿湿了裤裆。
一只满是鲜血的钢铁之手握住巨斧,将其扛了起来。
“废物。”德莱厄斯冷冷地说。“你甚至还不如他。”
“啊——!”男人的声音尖细而富有生命力,他连绵不绝地持续尖叫着,一刻不停。“啊!啊!啊!求你!别杀我!”
德莱厄斯嗤笑着向他缓缓逼近,铁靴落在草地上,压弯了那些小草的脊梁。也将他靴?的碎肉和血液一点点涂抹在了其上。
“鲜血贵族?”
他厌恶地看着这个软弱的爬虫,看着他痛苦流涕的模样,再想到他让那么多人为他送死的事,厌恶便转成了一种更加深沉的憎恨:“空有贵族之名,却无贵族之实。你不过只是一只蛆虫。”
“您说的对,您说的对!别杀我,别杀我,大人,我很有用的!我是玛丽尔斯的儿子,我能给您带来很多东西!”
男人尖叫着跪下了,五体投地,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压下,连大气都不敢喘:“我是玛丽尔斯的儿子,您千万不要伤害我,我是玛丽尔斯的儿子......”
德莱厄斯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若是以往,他或许会压下自己对贵族们的厌恶,捏着鼻子认了将他扣押为人质,从而进入那个国家内部,用言语的力量让平民们明白何为诺克萨斯,但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了。
军团的规则,塞恩的教导,此时都被他抛之脑后。那一万名士兵的脸不断地在他的眼前回转。
一张接着一张,都不一样,却令他咬紧了牙。
“你是谁的儿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地位只是因为血脉的尊贵,是吗?一个命令便让那么多人为你送死,可你配吗?无能之辈。”
男人不再说话了,似乎是预见到了死亡的来临,又或许是从德莱厄斯越来越低沉的声音中听出了他此刻的愤怒——总之,他只是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却不再说话了。
德莱厄斯从肩膀上放下巨斧,任其顺着自己的掌心自然滑落。斧柄的配重球拦住了它顺着重力脱手的行为。他就那样单手握着斧柄将黑色切割者抬了起来,随后用左手握住前端。
“受死吧,懦夫。”
巨斧挥下。
“铛——!”
男人猛地抬起头,脸上再无之前的软弱与恐惧,只剩下最纯粹的,为了生命所诞生出的疯狂。他的双眸一片猩红,鲜血在他头顶汇聚成了一面盾牌,挡住了黑色切割者的斧刃。
紧接着,他从地面之上一跃而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挥拳杀死了战马,似乎仍不满足,他甚至用上了另一只手将战马活生生撕成了两把。可怜这忠诚的好畜生,到死都不知道是自己的主人对自己痛下杀手,那眼睛里还残留着疑惑。
鲜血潺潺流出,在片刻间染红了男人的脸。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杀不了我了!白痴!等死吧!血骑士们很快就到!”
德莱厄斯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不再有憎恨,不再有愤怒。全然的平静,这种平静却不知为何深深地刺痛了男人,令他的面容变得愤怒。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转而又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自我安慰道:“难不成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办法?”
男人抬起双手:“你是绝对没办法在鲜血之下伤到我的!”
“是吗?”德莱厄斯随意的一笑。“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