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个营帐内,多尼见到了他的帕薇塔。她的灰发依旧柔顺,翡翠绿的眼眸恶狠狠地看着那些黑甲士兵,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似的。
然而,这双眼眸却在看见多尼的那一刹那,将内里的情绪尽数转为了柔情。帕薇塔曾的一下站起身,她并未被束缚人身自由。她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多尼,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噢,多尼,你没事吧?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等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帕薇塔心疼地抚摸着他高高肿起的右脸颊,目光再次变得如同恶狼一般在带他进入营帐的托雷斯面上不断扫动。
若是以往,托雷斯会毫不犹豫地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但他现在却只是摇了摇头。
“根据我们的协议,多尼。我放你和你的妻子离开,但你要回去告诉那位黑袍法师......他必须让我们安稳撤退。”托雷斯颓唐地吐出这句话,甚至没有心思去故作冷静,或遮盖自己的情绪。
属于皇帝的那份气度在他身上消失了,城府与心计也是如此。
托雷斯的心中现在只剩下纯粹的疲惫——他谋划了这么久,从篡位那一刻就开始计划,一切都只为了今天拿下辛特拉好继续扩张,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一时之间,他甚至想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或许带着他的士兵回到帝国是一个吧。但托雷斯几乎可以预见到,当自己回到帝国之时,那些本就对他有怨言,甚至起了反心的贵族们会在议事会议上如何嘲讽他。
这,就是我的宿命?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见鬼的法师打败?我的军队甚至没有真正与辛特拉人展开厮杀......
他的不甘被转过身来的多尼精准地捕捉到了,然而,他却没多说什么。先前在营帐之内的张狂消失了,只剩下冷静。多尼牵着帕薇塔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舌头再次顶在那颗松动的后槽牙之上。
他说:“放心好了,黑袍法师是个讲信用的人,只要你遵守协议,他就不会撕毁条约。但前提是,你必须让我和帕薇塔安全地离开这里。”
“......给他们两匹马,通知下去,不准任何人阻拦,让他们离开。”
托雷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这个命令吩咐了下去,随后便离开了这个营帐。黑甲士兵们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其中一个走到他们身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用语说:“请跟我来。”
“我会说尼弗迦德语。”
士兵看着他,面上突然闪出一个轻蔑的微笑,依旧使用他口音浓重的通用语说:“请跟我来。”
“对我的丈夫放尊重点!”帕薇塔严肃地看着那士兵。“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叛徒。”士兵轻飘飘地耸了耸肩。“帮助敌人来对付自己国家的叛徒。”
“你们是在侵略。”
见他这样多嘴,多尼也不急着走了。他按了按帕薇塔的手掌心,示意她冷静下来。随后,他说:“辛特拉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百年,尼弗迦德人是侵略者,搞清楚这一点再来和我说话,士兵。而且,你真的应该感谢我。”
他深深地看了那士兵一眼:“开战的后果一定会是尼弗迦德的灭亡——你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这就是我们之间最根本的区别。不是因为血脉,也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我比你聪明。”
士兵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的同伴很快便过来将他拉开了,随后换了个人,带他们去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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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何慎言已经来到了辛特拉的王宫之中。尼弗迦德人的动作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再过半个小时,安然无恙的多尼与帕薇塔便会回到王宫之中。他不想和他们见面,那会将场面搞得有些尴尬。
这两夫妇多年以来一直在外旅行,见到希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许是因为意外律的关系,他们打心底就没将希里视作自己的孩子——至少是个不亲密的孩子。
关系也是需要维持的,而对希里来说,她其实也对这对整天在外旅行的夫妇没什么感情,毕竟从小到大根本就没见过多少面。
法师开启着那个隐藏存在感的小戏法,一路漫步来到了王宫的东边塔楼。希里的卧室就在这里。
值得一提的是,她原本住在卡兰瑟的隔壁房间。但这个小姑娘自打去过一次凯尔莫罕后便爱上了住在高层的感觉,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软磨硬泡)下,卡兰瑟不得不同意希里一个人居住在东边塔楼。
何慎言将手轻轻搭上了塔楼门的门把手,两排站岗的士兵像是完全没发现这件事似的,依旧尽职尽责的站着岗。门被他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内里的装潢让法师禁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希里的爱好......和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普遍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