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那叫一个万念俱灰,老凄惨了。
风印眼见董大美女一哭起来没完没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次从昏迷中‘虚弱’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哭……什么?又……没死,……快……把我送回去……休息……”
话音未落,脑袋再次一歪。
董笑颜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一瞬间,真正吓得魂飞天外,直接反应不过来了,如同天塌了一般。
眼见着风印没死,还能出身说话,顿时收了泪,赶紧上前抱起来,一只手还搭在了脖子上查看脉搏。
然后才稍稍放心。
跟着便嗖的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从头至尾,对地上的吴铁军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亦或者是真正的心无旁骛,她抱起风印出去的时候,一脚高一脚低,无巧不巧地踩在了吴铁军的胳膊上,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踩到了什么,就已经窜出去奔了好远了……
外边等待消息的那帮子大兵听到里边有动静,正自争先恐后的冲进来,差点就要与董笑颜撞个满怀。
董笑颜是什么人,身子好似鬼魅般的诡异一转,两手仍自抱着风印,上身始终维持绝对的平稳,霎那间就已经自人潮中逆流而逝,彻底消失在满天风雪中。
“神医……神医这是怎么了?”大兵们面面相觑,心中惶恐。
“还不是救治你们那个吴大帅累晕了……”
徐老四莫名心疼,语气自然很不好,风郎中救那么些成名高手,高阶大修都没这么费劲,就吴铁军这狗官,竟然耗费了忒多的力气,真是不值当的。
哼,这狗官上次差点没吓死我俩,风神医就不该管他丫的。
而那帮子将军们见状也是吓得心脏砰砰跳,他们的想法跟徐老四颇有不谋而合之处:神医怎么会累成了这个样子呢?以往治病救人都没这状况啊,那大帅他……
心念一同,自然一窝蜂也似的冲了进去。
触目一瞬,惊见吴铁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凑过去一摸鼻息,却觉炙热粗壮,不弱常人。
“大帅……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
“没看到大帅胸膛都长好了……咦?胸膛怎么会长好了?我明明看到大帅当时都被……”
这货正是看到神医一刀噼开吴铁军胸腹的那家伙,当时是真真看到大帅的肠子都鼓出来了……
虽然对他们这样子的积年老兵而言,五脏六腑肠子肚子之类的脏器,早就见惯了。
但见惯了是一回事,他们更知道,这些玩意一出现,伤者基本就没救了,而自家大帅此际正是这等关键部位见光,如何能不心焦?
可是现在,怎么就没有了呢!?
上下打量,就只剩下肚皮上的一道红线了呢!
这时_
“呼噜呼噜……”连串打呼噜的声响骤然响动。
“擦,咱们大帅都这么危险,谁还有心情睡觉,这么没眼力见呢,到底谁在打呼噜?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可众人找了一圈,这才愕然发现打呼噜的是吴铁军本人,被众人围在中间,睡得正香。
“这……大帅这是没事了!”
“好耶,大帅活过来了!”
众人欢声雷动。
“没事了就赶紧抬回去吧。”
徐老三道:“神医说了,养几天,就没事了,你们是是非人,赶紧离开咱们这清静地是正经。”
“好的好的,多谢神医施以援手。”
一帮大兵在纷纷掏口袋,一个个一脸讪讪:“这诊费……”
“诊费什么的,神医自然会找吴帅收取,就你们日见光的口袋,就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徐老三道。
众人听得一脑门子黑线。
我们的确是付不起,但这话听着好伤心啊!
当兵在外,确实罕有能攒下钱,今朝攒下许多钱,不知是否自己花,岂不正是许多大兵们的内心写照。
在场的这些位知耻而后勇,一个个的尽皆心里在发狠。
下次打仗,一定多缴获一些,也不至于看个病疗个伤,都要赊着秋后算账……
大家抬上吴铁军走了,却仍自有点奇怪不明,大帅的额头上怎么鼓了个包?
貌似没见到大帅那里有受伤啊?!
受伤的不是心脏吗?
顶多还有肚子,被神医生生割开的肚子……
……
军营中。
费心语黑着脸,来回踱步,面前一群军官,被他骂的跟孙子似的。
“一群人!一屋子人!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帅被刺杀……你们的脑袋都是屎包,比摆设还不如,摆设起码还能让人看着舒服,你们的脑袋,就他么的一丁点用都没有!”
费心语怒火万丈,心里涌动着一百二十万个想不明白。
怎么就会在帅账里被刺杀?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还有你们这些亲卫……你们也算是亲卫?别人这么叫你们,你们好意思答应吗?”费心语跳脚怒骂。
他本来是想要赶过去看着吴铁军的,但现在吴铁军重伤,他这个副帅同时不在的话,无人坐镇的十来万人军营,光是因为担心也容易引发哗变。
尤其是当下还是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敌人的暗子,真真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关键时刻。
平常很正常两句话,现在就能拼命。
比如——
“大帅伤势沉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这话很正常,很担心,很关心。
但听到这句话,有些人就会一拳头砸过来,甚至一刀砍过来:“尼玛才挺不过来呢!”
部队为何历来都是纪律最严明的地方?
原因就在这里。
因为纪律不严明哪里有可能管理得了这帮大头兵,动辄挥拳头,一言不合就抡刀啊!
排在队列里看起来一个个都乖巧听话的很,但实际上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十万个人,就有十万种不同的脾气秉性!
绝对没有任何的两个人完全雷同。
一旦失去了诸如吴铁军费心语马前戈等这样威望卓着的人物坐镇,大营就是一个随时可能被点燃的火药桶,等闲人哪有本事,哪有手段,哪有身段,可以镇压得住这十万颗不同的心思?!
这些都是什么人,个顶个的骄兵悍将,个顶个都是拎着人头在阎王殿前打过滚的狠角色!
岂是好管的?
别看这帮人个体修为不高,但其中的绝大多数,却都有一个相同的特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平常军中自己人干仗都能打出人命来的家伙,指望他们一个个做乖宝宝,不如痴人说梦好一些。
吴铁军方正的性格为这支队伍塑了形,真正的言出法随,令行禁止,如臂使指,指挥若定。
但一旦吴铁军不在,情势随之丕变,即便是费心语这等人物,坐在吴铁军位置处理事情的时候,都时不时的感觉到莫名的吃力,还会感觉到周遭许多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那么的不怀好意。
那感觉,就好像这帮家伙在担心自己会趁机夺权一般。
这种感觉让费心语分外的气愤,憋屈,老子倒是想要夺权……可是吴铁军不死,老子根本没机会!
就算是吴铁军挂了,也还有马前戈在虎视眈眈……哪里轮得到老子?
还有顶上那帮老混蛋,一个个的二逼一样说老子只能为将不能为帅……老子头没那么大,戴不了帅盔!
“看什么看?”
费心语在一位先锋副将的冷眼注视下,终于爆发了:“你这狗娘养的用那种眼神看老子是几个意思?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碎了!”
这位副将斜着眼抱着肩膀,反唇相讥道:“老子不信!老子也没几个意思!老子只是看不惯你坐吴帅的位子,居然做得四平八稳的!屁股没感觉不舒服么?”
“擦你大爷的!吴铁军在的时候老子也经常坐这位置!如今他重伤,本副帅坐正位号令军队,违反了帝国哪一条军法?你他么的给老子说说?!老子的屁股舒不舒服,关你丫的什么鸟事?”
费心语心下愤愤然更甚,冲冲大怒道。
“老子也没说你违反军法!”
副将鼻子里哼哼着,心知自己的说法确实理亏。
正如费心语所说,主帅不在、牺牲、或者重伤不能理事的时候,副帅当然要在第一时间接过主帅的指挥位置,继续指挥军队。
这是言之成理,顺理成章的事情,否则一支部队没人指挥,岂不乱了套?
但就算明知如此,却也不知怎么的,看着费心语坐在吴铁军的位子上,这位副将就是觉得不舒服!
就是觉得碍眼!
就是从心眼里感觉:这是吴帅的位置,你个粪坑也有资格坐?
…………
【晚了俩小时,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