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笑着将二柱的手打了下来:“屁个义薄云天,我就是看不惯,当年老爷人多好,发财了也不忘乡亲,给大家盖房子找活干,修桥铺路,可就是有那么一群白眼狼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这次不来吗?哼,就是给他们脸,老夫人要是来了老族长都坐不下去,算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其他几个人也是沉默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绝户坟在乡下是常有的事儿,不过这个绝户是没有后代或者没有男丁的意思,在他们的认知中女儿早晚都会嫁人,这一家早晚破败。
可当年周宝川死了可还留下两个儿子,虽然都还小但绝对不是绝户,如此做不过是看上了人家的家产而已,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如果不是周宝云老族长的儿子周家庄早就闹腾起来了,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老族长依旧没有退下来的原因,不是他把持着位置不愿意下来,而是周宝云这个少族长没有多少人服的,当年的事实在是伤了众人的心。
如果周少朴一家从此破败销声匿迹了也就算了,人家不仅没有破败反而发展的越来越好了,越是这个牌子在那摆着越能够让人对周宝云不满。
随着一盆盆米饭一碗碗肉的消失,众人也大都吃饱了肚子,随行的伙计又赶紧将礼物一样一样的奉上去,惹得的众人一声声称赞。
吃过饭的众人各自返家,摸着肚子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同样的,总有一些年轻的不知道当年的事的人会好奇周少朴的身份,平安城周家布庄距离周家庄太近了,很多人都听过也在进城的时候见过,可现在却突然知晓原来周家布庄竟然也是自家的人,这实在是太令人好奇了。
然后下意识的想要向一些老一辈的打听原因,如果是之前有着老族长的镇压这些是自然也不会说出来,可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于是乎当年的事情被讲了出来,毕竟也不是什么太过于严密的事儿,老一辈儿的基本上都知道。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声惊诧,然后就是咒骂。
听故事的人总喜欢把自己代入其中,年轻人嘛总是热血,一想到如果是自己死累活的赚取家业,死了之后自家的老婆儿子被人欺负,这特么的谁受得了。
周少年双拳紧握,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呼吸急促咬牙切齿道:“爹,当年您就这样看着?”
周少年的爹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正要开口叫骂,最后叹息一声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他毕竟是老族长的儿子,而且少朴一家人不也没事儿。”
“没事?那是朴哥儿命大,是老夫人有能耐,不然还不知道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子呢!真要是到那个时候宝川叔可就绝后了。”周少年怒气冲冲的说道。
“那倒不至于,不管是老族长还是我们都不会让宝川绝后的。”
“那也不行,爹你当年怎么就这么窝囊,要是我……”
“滚犊子,小王八蛋胆肥了是吧,竟敢骂你爹,看我不抽死你。”
同样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有这一家,年轻人只要是有热血的没有一个不是义愤填膺的,尤其是对周福与周少朴甚是敬佩。
对周福的敬佩是对主家不离不弃,是忠心耿耿。
对薛宇的敬佩是遭受如此冤屈既然能够对周家庄周氏族人如此亲善,要是自己的话……呵呵,不报复你就不错了。
酒喝的多了再加上薛宇身体本来就不好便早早的睡下了,外面的事情自然由周福来处理,不用担心。
第二天一早薛宇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欲裂,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迈步起身,把夜壶拿来首先放一泡水,憋了一夜了感觉膀胱都要炸了。
推门而出,门外的冷空气迎面而来,薛宇感觉一阵清凉精神也好了许多。
现在已经开始入冬,天气转凉,尤其是早上的时候更是如此,不穿厚点衣服就没法出去。
“少爷,您醒了。”
看到薛宇醒来,周福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赶紧端来热水毛巾,就连早餐也用托盘端来。
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两个馒头。
因为宿醉没什么胃口但一碗小米粥下肚之后只感觉浑身舒畅,再吃点咸菜,舒服。
“周伯,东西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少爷,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从哪开始?”
“就先从那些长者家吧,最后再去族老和老族长家。”
“是。”
换了身衣服,薛宇在周福的带领下朝着各家各户去拜访,身后跟着两个下人,每个人手中都捧着礼盒。
“少爷就是前面。”
“敲门吧!”
咚咚咚~
开门的是一个小家伙,看到薛宇之后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往院子中跑,同时口中大声喊道:“爹,爷爷,朴哥儿来了,朴哥儿来了。”
紧接着就是他爹的大嗓门,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薛宇的面前。
薛宇笑着拱手道:“少朴见过奋叔。”
周宝奋看到薛宇行礼,也赶紧用半生不熟的礼仪回复。
“朴哥儿,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家少爷不能来呀?”周福在一旁不满道。
“不是不是,就是……那什么,哎呀……我……”周宝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薛宇赶紧说道:“奋叔,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哦,快进,快请进。”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甚至还有些破败,虽然不至于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但也的确没什么东西。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周宝奋的媳妇搀扶的一个老爷子从屋子中走出来。
薛宇赶紧上前行礼道:“少朴拜见老爷子。”
老爷子是周宝奋的爹,薛宇的爷爷辈,年龄大,已经60岁了,要知道在这个民国时期60年龄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