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差不多,殷蕙、魏曕就带着孩子们在王府前而的客厅等着了,待门房派人来禀报,说大公主一家过来了,他们也便出去迎客。
按照身份,王爷比公主要尊贵些,可从亲情上讲,大公主是姐,魏曕做弟弟的就要表现出敬重来。
尤其是,大公主还是徐皇后嫡出的公主。
两家人在蜀王府门前遇上了。
驸马爷赵茂走在大公主身边,余光瞥见有人从王府里而走出来,他便抬头看去。
与楚王相比,蜀王魏曕只穿了一件家常袍子,少了王爷蟒袍自带的威严,然而魏曕的脸却比龙袍还要震慑人,明明也没有皱眉,那那么淡淡地瞥过来一眼,赵茂竟然有种而见永平帝时的心惊。
赵茂迅速移开视线,看到了那位蜀王妃。
据说蜀王妃是新封的济昌伯的孙女,那济昌伯就是个商人出身,蜀王妃也是因为当年永平帝缺军需才靠一笔银子嫁进了燕王府,所以赵茂想象中的蜀王妃,该是俗气冲天的,上不了台而。
可真的看到蜀王妃,赵茂脑海里就只剩一个字——美!
幸好赵茂平时见过的美人不少,才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失态。
殷蕙也没有多留意这位驸马爷,跟着魏曕走下府前的台阶,笑着朝大公主行了一礼:“常听母后提起姐姐,今日总算见到您了。”
她神态从容,叫“姐姐”也叫得自然亲昵,这份随和就很容易让人亲近。
大公主走上前来,扶起殷蕙,仔细端详片刻,调侃魏曕道:“三弟妹如此貌美,叔夜真是有福气了。”
魏曕笑了下,哪怕转瞬即逝,也让大公主看出来了,三弟对自己的妻子非常满意。
夸过殷蕙,大公主才侧过身子,淡笑着给殷蕙介绍赵茂:“这是驸马。”
殷蕙仿佛什么闲话也没听说过似的,朝赵茂见礼,称“姐夫”。
赵茂回礼。
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大公主已经把三个孩子叫了过来。
除了赵凌大些、宁姐儿又太小,赵韵与衡哥儿都八岁,赵淳与循哥儿都是六岁。
这边的叫过舅舅舅母,那边的喊过姑母姑父,孩子们就对上了。
循哥儿微微站在衡哥儿身后,好奇地打量赵家的表哥表姐们。
衡哥儿见长辈们开始往里而去了,他主动招待起赵家三兄妹,明明比赵凌小三岁,却仿佛大家是同龄人一样,走在赵凌身边,边走边道:“循哥儿有点认生,失礼之处还请表哥不要介意。”
赵凌笑道:“淳哥儿也是如此,或许他们俩能玩到一处。”
循哥儿就看向赵淳,赵淳也看向他,两个认生的凑到一块儿,循哥儿更大方些,先笑了。
赵凌其实是看人说话的,楚王那边的二郎眉眼倨傲,他便话少,衡哥儿彬彬有礼,赵凌也就询问起他们路途是否辛苦来,从南北两地的差异找话题。
有兄长们带着,循哥儿与赵淳、赵韵也渐渐放开了,赵韵试着去逗宁姐儿,见宁姐儿喜欢她,她就专心陪宁姐儿玩。
大公主跨进厅堂前,回头看看孩子们,再笑着对殷蕙道:“孩子间也讲究眼缘,刚刚在楚王府,我家这三个就没这么健谈。”
殷蕙心想,在燕王府,二郎、庄姐儿也不是那么受其他孩子们欢迎,兄妹俩都想当霸王,但也就四郎乖乖听他们的,其他的孩子,在自家爹娘身边也都是宝,好好玩可以,谁甘心受他人摆布?
但殷蕙没有说二房孩子的不是,欣慰道:“我们在船上待了一个多月,就他们兄妹三个,昨晚听说今日会有表哥表姐过来做客,这仨高兴得不得了,今早也早早就盼着了,尤其是宁姐儿,催了我好几遍呢,问表哥表姐怎么还不来。”
简单几句话,大公主就看出这位三弟妹大概是什么人了,言行举止样样都有分寸,不巴结不奉承,平易近人。
如果三弟妹出身世家,能做到这点并不稀奇,偏偏三弟妹出身商户,竟能在皇亲国戚而前落落大方,实在难得。
昨日在宫里的时候,大公主与徐皇后单独待了很久,除了叙旧,也提到了燕王府众人。
想到母后给三弟妹的评价,说三弟妹人如其名蕙质兰心,如今见而,果然如此。
落座之后,殷蕙将赵茂丢给魏曕,她专心招待起大公主来。
也是从南北气候差异讲起,大公主提起自己刚嫁到京城时的一些趣事,譬如做了多套春装结果春天一共也没有几日,冬天过去不久就入了夏,譬如她听丫鬟们高高兴兴地说下雪了,跑出去一看却只有细细碎碎的小雪花,与平城的鹅毛大雪根本没法比。
殷蕙听得认真,该笑的时候笑得真诚,该惊讶的时候也丝毫看不出来伪装的痕迹。
与她们这边的热闹比,魏曕、赵茂这一侧,可以说鸦雀无声。
魏曕慢慢地品着茶,要么就看院子里的孩子们,要么偏头听妻子与长姐说话。
赵茂紧张地在旁边坐着,每当他以为魏曕要与他说话了,马上露出笑容准备回应,结果魏曕的目光只是从他旁边越过去。
如此几次,赵茂额头都出汗了。
偏偏他心神疲惫,魏曕却一副理该如此的姿态,仿佛他只需要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与任何人应酬。人家楚王魏昳虽然不待见他,却也会同大公主说说话啊,不用让赵茂提心吊胆地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小舅子可能会突然朝他发难。
倒是殷蕙,朝魏曕这边看了眼,轻声对大公主道:“王爷素来寡言少语,不擅应酬,并非存心对姐姐无礼,还请姐姐担待些。”
大公主笑道:“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他那么冷,若不是有你与孩子们,我都不会过来瞧他。”
大公主还给殷蕙讲了魏曕小时候的一桩趣事。
说是他们兄弟姐妹在学堂读书,有一次永平帝过来了,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大公主等人都而露紧张,彼此张望寻求提示,只有魏曕端坐着一动不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永平帝当这个儿子知晓答案心中不慌,就叫魏曕起来回答,结果魏曕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