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见,殷蕙当然也想魏曕,白日更关心儿子一些,到了夜里,她便依偎在魏曕怀里,夫妻俩轻声说着话。
话题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能前一句还在聊宁宁,下一句就变成了陶然居快要成熟的橙子。
“对了,我听二嫂说,年后父皇要采选秀女呢。”
殷蕙忽然想起这茬,有些激动地对魏曕道。
魏曕不懂她在兴奋什么,后宫添人,可能母亲都不会放在心上。
殷蕙见他眼里一片平静,提醒道:“说是要给孙辈们赐婚,明年咱们阿衡也十七了,不知会不会也赐下婚事。”
这下子,魏曕终于皱了皱眉:“应该不会,太早了。”
他二十岁成亲,大哥二哥比他早点,但最早的也是满了十八才迎娶的嫂子。
那么多皇孙,要赐婚应该也是一批一批的,明年大概只会安排大郎、二郎、三郎、四郎,等阿衡也到了如今大郎的年纪,再采选一次,又能一口气解决底下三四个孙辈的婚事,如果父皇还有那个闲情逸致操持的话。
殷蕙也觉得长子还小,不急,趁年少多多历练历练,二十岁左右成亲刚刚好。
耳边响起纪纤纤的话,殷蕙又问:“那你觉得,咱们要给阿衡他们安排通房丫鬟吗?”
殷蕙自己是不太想给儿子们预备通房丫鬟的,新婚期间魏曕有多贪,殷蕙还记得清清楚楚,可那时候魏曕都二十了,年纪合适,如今两个儿子都还稚嫩,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太早有通房,可能会伤了元气。
再说了,也许儿子们将来也会遇到一个让他们自愿专宠的恩爱妻子呢。
魏曕仍然皱着眉,说明他也不赞成这个主意。
不过,魏曕自己不需要通房,不代表儿子们不需要,阿循还可以再等两年,阿衡已经到了年纪。
“我问问他,他自己想要,你就替他物色两个,他不想要就算了。”
殷蕙摸摸他的眉心,忽然笑道:“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有通房吗?”
反正她嫁到澄心堂那年,魏曕身边没有通房丫鬟,之前应该也没有,否则堂堂皇孙,不必因为要迎娶正妻就遣散通房。
魏曕看着她。
她长得美,笑起来更是动人,而且叫人难以窥见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魏曕猜,如果他说自己有过通房,她此刻故意装出来的笑容肯定会瞬间僵掉,然后就要开始耍脾气。
看着胆小,醋性一直很大。
将人拉到怀里抱住,魏曕道:“母亲预备过四个,让我挑,我没要。”
其实,那应该是仁孝皇后的意思,作为嫡母,仁孝皇后在大事上对他们这些庶子一向考虑周全。二哥十五岁时,丽妃直接送了两个她自己挑的通房丫鬟给二哥,而他的母亲出身低微,也不敢擅做主张,于是仁孝皇后调/教了四个丫鬟,再送到母亲那边。
魏曕不习惯与陌生人应酬,更受不了睡一个毫无了解的女人,就拒绝了。
殷蕙戳戳他的肩膀:“母后一片好心,你硬邦邦地拒绝,不怕母后生气?”
魏曕笑了下。
当时他才十五岁,哪里会想那么多,必须做的再苦再累他都会做,不必做的,譬如要不要睡女人,他总能做自己的主。
为此,他拒绝过仁孝皇后的好意,也拒绝过父皇的好意。
如今到了这个岁数,夫妻恩爱,他更不会再要什么通房,惹她伤心。
“不怕,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魏曕一边轻轻捏她的耳垂,一边看着她道。
殷蕙就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承诺的意思。
其实她只是调侃一下,没想拈酸,可男人这么上道,殷蕙心里又如何不美?
她捧着他的脸,对着那薄唇亲了上去。
想当初,燕王府的三皇孙多矜贵多清高,连亲一下都介意,还要嫌弃地擦口水,如今……
感受着魏曕反客为主的热情,殷蕙心中一片甜蜜。
翌日早上,一家五口仍是先进宫给永平帝、顺妃请安,从宫里出来,马车又去了济昌伯府。
明日就是中秋了,魏曕不在京城也就罢了,既然在,岂有不陪妻子回娘家过节的道理。
殷墉已经七十一岁了,鹤发童颜的,曾经挺直的腰杆也终于佝偻起来。
去年老爷子庆七十大寿,可惜殷蕙、魏曕要替仁孝皇后服丧,没能亲自过来吃寿宴,只叫三兄妹带着寿礼过来了,不过,宫里的永平帝也赐了赏给老爷子,这是天大的体面,大概也只有永平帝身边那一帮心腹重臣将来过寿时才会有这个待遇,所以,虽然殷蕙很遗憾没能亲自过来,那日殷墉是挺高兴的。
“呦,阿衡这个头都快追上我了。”
看到曾外孙,殷墉笑得比看到亲孙女还要高兴。
魏衡也很会哄老爷子,又从平城带回来几坛飘香楼的美酒。
老爷子被孩子们簇拥着进去了,殷阆夫妻俩来招待王爷王妃。
去年又是春闱之年,已经是举人身份的殷阆第一次参加春闱便金榜题名,殿试的成绩也不错,被永平帝安排到户部做官。
那时候魏曕也在户部,两人倒是经常见面,所以现在殷阆招待魏曕,也就更游刃有余了。
谢竹意则邀请殷蕙去花厅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