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atcFile = "/www/wwwroot/xin_floatAdc.txt"; 莫太傅说他不答应(白孤生)_第66章 第六十六章(2 / 2)_莫太傅说他不答应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新笔趣阁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2 / 2)

    唯独现在这个公冶启,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袁鹤鸣似乎从莫惊春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微微蹙着眉头,“你有没有想过,外放做官?虽然现在京官看着还算不错,但是……”

    莫惊春摇了摇头,“如有别的法子,便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还有,老太医和黄德在朝上所说的事情,陛下吐露的话,你别不当回事。”

    他敛眉。

    “是真的。”

    袁鹤鸣若有所思。

    两人吃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莫惊春平日不怎么吃酒,如今吃多了,就有点酒意上头。他用拳头抵着额角,揉了揉穴道,淡淡地说道:“你在陛下|身旁做事,虽是不错,但也自己小心。”

    袁鹤鸣有的时候嘴巴实在是太碎了。

    袁鹤鸣:“我那是冲着你们两人,方才如此,别人要我说,我还不乐意呢!”他说完这话,四下看了看酒坛,从地上捞起来一个还没开封的。

    “别喝了。”莫惊春捂住嘴,打了个酒嗝,“再喝要醉了。”

    袁鹤鸣:“醉了何妨?你心里压着一堆事,醉倒一次无忧无虑,难道不快活吗?”

    莫惊春难以置信他居然真的被袁鹤鸣的话给说服了。

    袁鹤鸣这一回换过的酒变得浓烈,吃下去的时候,从喉咙到肺腑都像是火|辣辣的热,莫惊春的脸上飞着红,眼底雾蒙蒙,像是盛着水汽。

    他侧着脸,以手抵着下颚,看着清透酒杯里半满的酒水。

    身边袁鹤鸣已经呜呜在哭了。

    袁鹤鸣喜欢吃醉,是因为醉倒梦乡,他总是能梦到旧事情|人。

    而莫惊春不愿意吃醉。

    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那会让他无法束缚自己。

    超出控制的事情,从来都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就如同此时此刻,他坐在这里吃酒,看着袁鹤鸣趴在桌上哭泣,莫惊春却知道,他明天起来又得撑着头疼欲裂去上值。

    莫惊春倒是不用,可是回去也好受不了。

    他今日吃下的酒可比以往还要多。

    莫惊春看了下没几坛酒了,捏着鼻根让人进来,付了银两后让他们帮忙去楼下后院通知马车,然后缓了缓起身,去将醉倒的袁鹤鸣抬起来。

    袁鹤鸣趴在莫惊春的肩膀上,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什么,直到下楼的时候,袁鹤鸣才低低地说道:“……子卿,不要悔。”

    莫惊春的手指僵硬了一瞬,袁鹤鸣几乎是趴在他的肩头,抵着他的耳根说话,“如果真的……我会帮你。”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在莫惊春将他抬到楼下的时候,袁鹤鸣就已经彻底醉倒。

    莫惊春看着袁家人轻车熟路地将袁鹤鸣搬上马车,目送着马车离开。

    他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已经不重要。

    卫壹走到莫惊春的身后,低声说道:“郎君,上马车吧?”

    莫惊春摇了摇头,稍显倦怠地说道:“吃了太多酒,还没到宵禁罢,我出去走走。”

    卫壹应了一声,驾着马车跟在莫惊春身后。

    莫惊春酒意微醺,被秋日的凉风一吹,人总算变得清醒了些。脸上的红晕不曾散去,反倒是爬遍了莫惊春的眉梢耳根,他是那种一旦吃酒,就会立刻上脸的人,越吃越红。

    他碰了碰脸,已经红得发烫。

    莫惊春低低笑了一声。

    背着手,踩着月光。

    身后马车滚滚而动,几乎无声地跟在莫惊春身后。

    他轻轻叹了口气。

    如此月光如此景,只是他一人欣赏,却是孤寂了些。若是让卫壹来看,怕是要说这天上月盘如饼,怕是极好吃。

    想起卫壹可能有的回答,莫惊春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还不如陛下来。

    莫惊春看着清浅月光,觉得自己确实是醉了。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正始帝呢?

    那一日,在京西找到公冶启后,莫惊春跟着他一起去见了老太医。

    有莫惊春在,公冶启算不上配合,但也没有隐瞒什么,那说出来的话,只不过是让老太医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的医案,是备着两份。

    一份是需要留在太医院存档,包括当初被黄德偷走的医案,就是这一份。

    而另一份,老太医每一次都会写,但是写完后,就会烧掉,只留在心里。

    老太医闭着眼将之前的医案细细背了一遍,苦笑着说道:“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陛下一直不曾表露出来,臣便以为并未到这般地步。”

    莫惊春:“老太医从前的预期是如何?”

    老太医:“陛下的情况严重些,融合后,或许偶尔还有被疯性困扰,但理智占据上风,彼此互相融合,疯性不过是陛下的一面,是性格的一部分。如此一来,陛下的日常生活并不会受到影响。

    “但眼下看来,臣太过低估陛下的病情。”

    如此一来,正始帝的多梦,并不是因为吃药引起,而是打从一开始便有的问题、

    只是帝王猜忌多疑,从不提起。

    公冶启懒懒地反驳这一条,淡定地说道:“与寡人是不是猜忌多疑没有干系,不过是没必要。”

    莫惊春冷着脸,“哪里没必要?”

    他只是这句简单的话,也没多余的表情,但是公冶启却一下看向他,扬眉高兴地说道:“夫子生气了?”

    莫惊春郁郁地说道:“臣生气,陛下难道很高兴?”

    公冶启舔了舔被咬破的下唇,得意洋洋地说道:“为何不高兴?寡人当然高兴。”

    莫惊春当真要被他气死。

    如果不是莫惊春使劲浑身解数,帝王真的险些就按着他在那宅院做起来。且不说青|天|白|日,光天化日,那一地死尸摆在那里,陛下可当真有兴致!

    老太医淡定地说道:“陛下,宗正卿,如此一来,光是靠着臣的法子,怕是未必管用。臣想请陛下帮臣寻一个人。”

    公冶启:“找人?”

    老太医:“正是,臣当初入朝为官,但臣兄却是在外。他在医术上更精于此道,也向来喜欢稀奇古怪的偏门,如果能找得到他的话,或许还能有别的办法。”

    公冶启不徐不疾地说道:“找如何,不找如何?寡人这些年便是这么过来的,若是无用,倒也没什么不好。”

    无病无药,只靠着自己,从前帝王不也这么过来的吗?

    莫惊春敛眉:“老太医,您家兄的长相姓氏,还有什么特征,可以告知在下吗?”

    老太医正要说话,公冶启却蹙眉打断。

    “夫子。”

    莫惊春淡淡说道:“臣自己要找,也是不成吗?”

    公冶启被莫惊春无形的冷刺了一下,眼底却是越来越亮,手指敲了敲桌案,还是摆摆手叫来了刘昊,示意老太医跟着刘昊出去。

    莫惊春看着刘昊过来,知道公冶启总算让步,这才松懈了片刻。

    他的嘴巴疼得厉害。

    他之前咬得公冶启疼,公冶启便也让他疼,虽然没咬得出血,却是处处都仿佛留着那种诡异暧|昧的感觉,让莫惊春不自觉想要离开公冶启身旁。

    “夫子最近似乎很主动。”公冶启突地说道,看着莫惊春的眼神不曾移开,却是非常凶狠,仿佛那狠劲凶性还未移开。

    莫惊春想退,但他不能退。

    眼下莫惊春比任何人都知道症结在何处,那谁可退,他都不可以退。

    “陛下难道不喜欢?”

    莫惊春反问。

    公冶启扬眉,“不,寡人很喜欢。”

    那一刻帝王的模样,莫惊春难以忘记。

    他是如此愉悦。

    莫惊春猛地回神,看着眼前寂寥满地的月光,呻|吟着捂住额头。

    看来他真是吃了太多酒,不然不会总想起公冶启的事情。

    袁鹤鸣的话说得不对,这吃了酒,也没有办法缓解心里的苦闷,反倒是让事情变得愈发严重起来。本是想要忘记,却反而想得更深。

    “太医不是让夫子忌酒吗?”

    莫惊春停下脚步。

    他看着月光下自己倒映的影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连声音都听得见?”

    他可不是得吃醉了。

    身后那架马车上,公冶启掀开车帘,弯腰走了出来,正对上莫惊春茫然看来的眼神。

    公冶启委屈地说道:“寡人可是在马车里等夫子许久,可夫子却偏偏不进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到莫惊春身前。

    莫惊春被他带得踉踉跄跄,胳膊本来就受了伤,再是拖动,疼得下意识嘶了一声。

    如果他更清醒些的话,会忍得住的。

    莫惊春被带上马车,车夫早就悄无声息换做是暗卫,瞅着那方向,不是回莫府的方向,而是朝着东府去。

    莫惊春坐在马车上,被公冶启抱着摇摇晃晃,差点真的睡着了。

    等到了东府的时候,半睡半醒的莫惊春猛地惊觉自己腾空,方才一下子醒了过来。

    公冶启将他抱进东府。

    莫惊春的呼吸透着淡淡的酒气,不难闻,混杂着他身上原本醺浓暖香,变得更为撩人。可其主却是半点都没意识到,还在挣扎着要下来。

    公冶启在屋内将莫惊春放下来,就看到他踉跄站稳,捂着前额发愣了一会,方才慢慢站定,下意识地整理起衣物。

    公冶启便知道莫惊春不完全清醒。

    等莫惊春慢条斯理地整理完衣物后,他才像是刚刚发觉了公冶启那边,朝着他欠身行礼,“陛下怎么带臣来东府?”

    “谁叫夫子偷偷吃酒,不遵医嘱。”

    莫惊春赧然,耳根微红。

    公冶启的眼睛越来越亮,夫子吃醉的时候,倒是比往常要坦然得多。

    “只是陪着袁鹤鸣吃了几杯,他心里不痛快。”莫惊春还有理智,没都说完。

    公冶启扬眉,“不痛快。”

    他的视线在莫惊春的身上绕过,“为……你与寡人的关系?”

    莫惊春摇了摇头,镇定地说道:“他每次吃酒,都会想起他的情|人。但他是个痴情|人,此生怕是不会再娶。”

    帝王倒是记得之前看过袁鹤鸣的事情。

    他突兀笑了笑,“他便没说柳存剑的事情?”

    莫惊春慢吞吞颔首,“也说了,臣还给了些建议。”

    他感觉得出现在的陛下似乎有些不对,但……又很对。至少比起之前回避的姿态,眼下帝王似乎没再那么压抑。

    如果莫惊春现在清醒的话,他便能看得出来陛下的情绪似乎有着隐隐的狂躁,像是喜悦,又像是古怪的恶意。

    半晌,公冶启缓缓说道:“清河王世子死了。”

    莫惊春清明了一瞬。

    清河王,清河王世子……

    莫惊春猛地看向帝王,“是您……”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知道答案。

    除了陛下,又会是谁?

    清河王敢当街刺杀莫惊春,公冶启便活活夺了清河王的命|根子!

    如此,也算不得错。

    可是……

    莫惊春还记得当初世子登门时的紧张和局促,那是藏在矜傲礼仪下、另外一个公冶留铭。他活得懵懂,活得蠢笨,压根不知道其父的谋算,却又无知无觉地享受着清河王谋夺下的富贵。

    他死得可惜,却也死得活该。

    他死了,才是对清河王最大的打击。

    莫惊春闭了闭眼,略一欠身。

    公冶启:“夫子不高兴?”

    莫惊春的手背在身后,轻声说道:“这对清河王会是最大的打击,陛下做得没错。”

    “夫子不高兴。”

    这一回,公冶启便是笃定的口吻。

    莫惊春直觉认为哪里错了。

    可公冶启却猛地露出一个微笑,尽管那笑容更像是藏着阴暗晦涩的恶欲,却带着循循善诱蛊惑的意味。

    “今日既然难得,不如我们来顽一场游戏。”

    公冶启的话题突兀而奇怪,如果坐在他眼前的不是个微醺的莫惊春,怕是要跳起来了。

    莫惊春挑眉,“游戏?”

    公冶启笑了,“这里有一把刀。”

    莫惊春就看帝王从桌案下抽|出一把刀摆在桌上,也不知是怎么藏起来的,还是摆在随处可见的地方,却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地点。

    这把刀看起来漂亮异常,有着繁复刀鞘,一旦出鞘,也不知内里是何等锋利。

    帝王将这把刀推到莫惊春的身前。

    “……然后?”

    莫惊春有种不祥的预感。

    却看到帝王起身,朝着莫惊春走来,刚撸起他的袖子,便被莫惊春下意识给拦住了,“陛下?”

    公冶启想看他胳膊……是想看伤口?

    帝王执意要看,莫惊春最终还是让他看了。

    这伤口太深,眼下还未完全愈合,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公冶启的手指摩挲了片刻,突然撒开手,一只手按住刀柄。

    本就突突直跳的额头突然剧烈抽痛起来,莫惊春下意识去抢,却看利刃出鞘,一下子劈在公冶启的胳膊上。

    莫惊春的反应极快,抓起桌上的刀鞘狠狠地敲在公冶启另一只胳膊,生生将陛下的动作抽得偏离,再夺下那刀丢在一旁。

    “陛下疯了?!”

    也无怪乎莫惊春如此愤怒,公冶启骤然发疯是莫惊春没料到的事情,一下子没来得及拦住公冶启。他看着陛下胳膊上血淋淋的伤口,又气又急。

    莫惊春很少动怒。

    他连情绪都是淡淡的,生气如此,愤怒如此,害怕如此,畏惧也是如此,独独有几次他的眼睛亮得发烫。

    每一次,都是因为公冶启。

    帝王餍|足地想。

    他挥了挥受伤的胳膊,压根不将这伤势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小小的伤口,夫子何必担忧?”

    莫惊春冷冷地说道:“这就是陛下所说的要与臣顽游戏?”

    血已经顺着公冶启的胳膊滴了下来,看得出公冶启动手的时候半点都没有留情,如果不是莫惊春猛地拦住,那伤痕只会深可入骨。

    公冶启:“这游戏不好顽吗?”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夫子哪里受伤,寡人便也来上这一刀,不能感同身受,怎算是担忧?”

    莫惊春气得牙狠狠。

    帝王偏了偏头看着莫惊春,“怎么不说话?”

    莫惊春攥着刀鞘的手指几乎要抓出血来,他沉沉呼吸了一口,总算将暴躁的情绪压了下来,“臣说什么?说臣现在恨不得将您砍成几段,就不必这样胡思乱想,气得肝疼!”即便压抑,话到最后,莫惊春还是忍不住大声。

    “您究竟在做什么!”

    “那夫子又在做什么?”

    公冶启挥了挥手,任由那血滴甩开去。

    帝王的眼底燃烧着无尽的暴虐与狂怒,也仿佛压抑着无穷的爆裂,“夫子,寡人警告过你,离我远一点。眼下寡人发疯,可不是寡人的错。

    “你明明知道寡人在你身边安插了人,为何直到暗卫主动出手都不肯叫人?”

    虐杀广平王世子,将清河王世子的头颅送给清河王,这两件暴行做下后,却丝毫无法浇灭帝王心头燃烧的怒火。

    莫惊春微怔。

    公冶启的怒火却远比他更甚,一脚踹翻了他们刚才坐着的椅子,椅背猛地贯到墙上,碎裂成方框,这猛然的巨响,让殿外的人缩了缩脖子。公冶启的左手抓紧莫惊春的手腕,烙下深深的指印,红得刺目,“说啊,夫子不是很能言善辩吗?”

    他的语气冷得如万年寒雪,冻得人浑身发寒。

    莫惊春颤了颤,却是因为那暴怒的恶意与无法克制的杀意。

    不是冲他来。

    却全部都是为了他。

    莫惊春:“……最早是忘了,然后是没必要。”

    “……没必要?”

    短短的三个字,公冶启的声音古怪而嘈杂,像是生生从喉咙挤出来。

    酒意操控着莫惊春,让他将那些不该说的,不会说,或许是在危急关头一闪而过的念头全都吐露出来,“……确实没必要。不管是谁对我下手,都必定是为陛下而来。如果无法全歼他们,让得他们看到陛下的暗卫,便是默认了陛下对臣的看重……

    “如果他们知道陛下与臣的纠葛,那便害了陛下的声名,如果他们不知陛下与臣的纠葛,那便说明他们知道的是另一桩事……他们便会猜到,陛下确实还会发狂,方才会看重臣这药引。”

    不管是哪一个猜测,都会将公冶启的处境变得糟糕。

    莫惊春的的确确没想过要让暗卫插手,当然,他也没想过要让自己死,当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按着京兆府的习惯,晚间的巡逻会在一刻钟后经过那里……墨痕和卫壹的武艺都不错,他们三个人想要拖到那个时候,其实并不难。

    只是他们的伤势肯定会比现在重得多。

    他不能死,但也不会引起祸端。

    莫惊春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是对公冶启最好的选择。

    是最好的,却不是他要的。

    世人皆是如此,太后如是,莫惊春也是如此。

    公冶启本该暴怒。

    可他绝不会忽视莫惊春失控之下吐露的心声。

    生死一瞬,莫惊春的反应,却正正撕开他一直掩藏的念想。

    他待公冶启,并非克制之下的淡然,反而有着复杂扭曲的情感,以至于就连此刻,莫惊春的脸上都灼烧着明亮的怒意。

    “……您或许觉得生气,那臣呢?”莫惊春许是因为酒意,或是因为愤怒,声音掷地有声,“您杀康王,杀广平王世子,杀清河王世子,如今又因游戏做引,来让臣意识到您的情绪,这是您的做法,是您觉得‘好’的做法,可您又是否问过我是否愿意?”

    莫惊春猛地往前踏了一步,袖口的血迹在秋风飞舞里就像是翩跹的艳鸟。

    “您甚至在朝上揭露自身症结,便是为了戳破我那自欺欺人的保护,让天下都知道,您是个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疯的病人。难道我当高兴狂喜,因为我惹得帝王堕|落无常?因为我甚至能够引得陛下自残,何其厉害?!”

    他的怒意却也不少。

    “您曾说过,你我本是互补。可世上本就没有完全满足的圆缺,越是爱,便越会恨。便如同您看我,如同我看您,非得是强求不得,互相磨合,才能勉强。

    “从未有一帆风顺,唯有互相折磨,痛苦不堪!”

    莫惊春将抓着的刀鞘丢在一旁,那种从身体蔓延上来的疲怠让他不想再说话。

    酒意让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莫惊春恨不得将舌头割掉。

    他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夫子要去哪?”

    “让彼此冷静一下。”

    莫惊春推了推门,却发现门打不开。

    莫惊春蹙眉,又用力推了推,但只听到挂环动了动,外头寂静得像是无人。他蓦然升起一种悚然的寒意,猛地朝边上就地一滚,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牵动胳膊和背上的伤口,疼得他脸色微变,但是公冶启的动作远比他还要快,就在莫惊春勉强站起来的时候,莫惊春才看到了公冶启手里拿的是什么。

    黑铁。

    那是刚刚从暗箱拖出来的东西。

    莫惊春的脚踝刺痛起来。

    那贴着骨骼皮肉没有摘下的金环,此时此刻如同讽刺。

    他只觉得之前陛下说的话全都是在放屁,性情一上来,却还是不管不顾。

    帝王的怒意栖息在表皮下,视线粘稠偏执地盯着莫惊春,那神情仿若方才的怒意不过虚假。

    只是公冶启刚刚拿出来的东西,却让莫惊春毛骨悚然。

    必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间就弄完的东西。

    那取出来的铁环束缚之物,怕是早就在东府放好。不然正始帝也不可能随便取用,突然就带了出来。

    陛下的恶欲当真是无处不在,附着骨髓。

    莫惊春暗暗后悔他刚才为什么要将刀鞘丢开,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是赤手空拳。

    他可不能轻易让皇帝如愿。

    帝王想要将莫惊春囚困在此,却还得问过他愿不愿意!

    公冶启不疾不徐地步了过来,笑吟吟地说道:“夫子,我可还是个伤兵,你动手的时候……还要饶过则个。”

    话音刚落的瞬间,两条人影在屋内翻滚。

    既然门已经被外面锁上,总不会连窗户都被关死吧?

    莫惊春用着桌椅百宝架等物做阻碍物,径直朝着一扇半开的窗户奔去。只是在莫惊春堪堪抵|达窗口的时候,柳存剑的脸在窗外出现,他透着一丝歉意,猛地一剑柄抽了过来,莫惊春为了闪避不得不后仰,正此时,窗门已经闭上。

    莫惊春撞入公冶启的怀里。

    一旦真的激怒了莫惊春,他却也不是那般乖顺的模样,兽犹能挣扎,人更如何?莫惊春一拐子捅在公冶启腰腹,身后人明明疼得闷哼了一声,却是死活不肯撒开手,剧烈运动时,血腥气扑鼻而来,莫惊春的左手抓在公冶启的臂膀上,那猛地涌出来的热意,惊得他下意识松手,要去看公冶启的伤口。

    可只要一个失神,便是落败。

    两人彼时身后正是床榻,公冶启一勾脚将两人齐齐往床上躺,猛地失重让莫惊春没反应过来,而后帝王猛地将莫惊春压在床上,凶悍血腥的气势扑面而来,如同恶虎|扑食,黑沉的眸子阴冷地看着莫惊春,就像是在思忖着如何下手。

    “去上药。”莫惊春挣扎起来,他的愤怒被公冶启的伤势压下了一些,恢复了理智,“臣不跑了,陛下先让柳存剑去叫太医。”

    对柳存剑刚刚的行为,莫惊春自然也是气得牙狠狠,但他是是陛下的人,肯定是向着皇帝。这才显得袁鹤鸣的那句话难得可贵。

    不管他做不得做得到,至少那一刻的心意,莫惊春记下了。

    公冶启不说话,他只是用着极大的力气将莫惊春压制下来。莫惊春为了挣脱出去,灵活地改变了姿势,试图从两人的缝隙里爬下床,只是人刚侧身,巨大的力气就按在莫惊春的后脑,将他死死地压在被褥里。

    冰冷的手指扣得他生疼,公冶启一口叼住了他的后颈,牙齿咬着那块肉,真真是恶兽叼着草兔。尖锐的牙齿研磨着细嫩的皮肉,粗粝的舌头重重舔过莫惊春那敏|感的肉块,仿佛当真是在思考怎么吃才更入口。

    莫惊春的手指攥紧被褥,四肢用力挣扎起来,尤其是右手——

    却被自身后覆盖下来的大手强制分开紧握的拳头,冰冷染血的手指强硬地插|入莫惊春的手指间,与此同时后脖颈的皮肉猛地被咬起来,仿佛真的要生生咬下来。

    一瞬的分神,狡猾的手指已经分开莫惊春的右手,掌心覆盖着手背,十指死死纠缠在一处,“唔哼——”几乎是从莫惊春骨髓里发出来的瘙痒痛苦,让他的喉咙挤出暧|昧古怪的呻|吟。

    牵制着头颅的手指略松了一道,就险些被莫惊春掀开。

    公冶启不怒反喜,眼底难以言喻的狂热让他咬下去。

    莫惊春的身体惊颤了两下,声音拼命从喉咙里跑出来,却因为后脑那只大手的控制而模糊不清,只能在被褥里闷闷传了出来。

    帝王就仿佛没听到一般,饶有趣味地折腾着莫惊春。

    被啃噬舔咬的恐惧让莫惊春的呜咽声更为明显。

    被抚弄过的地方久之,仿佛也更为敏|感,莫惊春的身上无数处这样的地方。后脖颈……自然也是其中一处。

    虽没有那么敏|感,但这样的力道,却仿佛触碰了曾经绝望沉沦的记忆。

    公冶启直到莫惊春的挣扎真的软了下来,方才松开钳制的手,任由莫惊春蜷缩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吸气。

    他的眼角发红,呼吸也甚是急促。

    方才的动作不至于让他窒息,却会让莫惊春无法畅快呼吸,难受得几乎要翻滚出去。

    公冶启的力气太大,莫惊春方才那片黑暗还犹在眼前,在捂着喉咙勉强将颤抖忍了下来后,那链条交错的声音让他压不住地踹了一脚床榻。

    沉重的压力几乎让莫惊春抬不起脚。

    莫惊春坐起身看着床脚,就在他虚弱无力呼吸的时候,公冶启就已经生生将一个硕大的铁环扣在他的脚上。

    虽然是不起眼的黑铁,可莫惊春却认得出来这样上乘的材质本来应该用于兵器淬炼,却偏偏出现在床榻之上,成为淫靡之物!

    莫惊春冷冷地说道:“陛下能锁得住臣一时,难不成能锁住臣一世?”

    他总归是做不到陛下那么心狠,就连自己的伤势也拿来做赌,压根不管那横流的鲜血,落在莫惊春的眼底极其刺眼。

    公冶启猛地翻身而上,坐在他的腰腹上将莫惊春重新压了下来。

    他一手扯断莫惊春的腰带,将他的衣襟敞开,露出赤|裸的胸膛,手指捞着不断滴落的血,在上面勾勒着一字一画,露出森白的笑意,“寡人只是觉得,听话,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他顾虑得太多,思考得太多,反倒是杂念无常,迫得人愈加疯狂。可公冶启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缘何需要顾忌那么那么多?

    夫子分明,也钟情于他。

    帝王的眼神如同附骨之疽,偏执疯狂。

    活似要撕开莫惊春藏于幽冥的柔软。

    染血的手指总算停下,冰冷的触感染着血的粘稠。

    ——啟。

    公冶启用血,在莫惊春的心上写了自己的名讳。

    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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