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atcFile = "/www/wwwroot/xin_floatAdc.txt"; 莫太傅说他不答应(白孤生)_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2 / 2)_莫太傅说他不答应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新笔趣阁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2 / 2)

    正始帝沉默地重复。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词语。

    就足以打消他几乎滔天的怒火。

    “陛下,这是您的衣裳?”

    莫惊春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起来,或许是套在了衣裳里,所以显露出少许含糊不清的柔.软。

    正始帝听到自己在说,“寡人想要你穿上。”

    “好吧。”

    莫惊春这么小声嘀咕着,柔.软的,放弃般叹了口气。

    正始帝忽而意识到,莫惊春和他的相处是那么自然,尤其是在他踏入长乐宫内,已然看到了宫内那彻底宣泄、暴露出来的狠厉暴躁,可是莫惊春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没有畏惧,没有后怕,甚至也不再和以前那样……那种虽然互相喜爱、却仍然保持着彼此距离的守礼克制。

    莫惊春接纳了他。

    不管是多么凶残发狂的一面。

    那日夜不停地喋喋不休好像在这一瞬间停下所有的宣泄,血淋淋的恐怖与尸山血海的画面猛地从正始帝的眼前被挤开,取而代之的是莫惊春从屏风后走来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碎开在地上的碎片,然后抱怨地走向正始帝,“陛下,待会还是得让人来清扫一下。”莫惊春自然地说道。

    一边走,还一边在卷着那有些恼人的宽大袖口,因着正始帝比莫惊春要高大些,所以陛下的衣裳整体也比莫惊春要大上一圈,这让莫惊春穿起陛下的衣裳后,莫名有种稚嫩了几岁的模样。

    岁月在莫惊春的身上并没有残留多少印记,即便他曾受尽了苦难,可是莫惊春却仍然像是当年正始帝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那样纯粹漂亮。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莫惊春算不上多么亮眼。

    可是在正始帝的眼里,他总是那般独一无二。

    莫惊春走到正始帝的跟前,对这已经垂落下去的袖袍实在是没辙,就任由着它滑落下去,然后试探着扶住陛下的侧脸,轻声说道,“陛下,您在想些什么?您怎么屏住呼吸了?”直到这么近的距离,莫惊春才惊恐地发现正始帝的气息一直都是停住的。

    从陛下意识到莫惊春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停住了呼吸。

    “寡人……我只是,”正始帝沉默了一瞬,词措有些慌乱,“我想我很爱你。”

    莫惊春愣在当场。

    世人不擅长用赤.裸的爱意来描述情感。

    他们总倾向于用诗情画意,用场景比喻,用尽一切委婉的词措,来不说爱。

    耻于将浓烈的情感诉诸于口。

    可是捂住嘴巴,藏住话语,那浓烈到几乎有些残暴的情绪还是会从眼底倾泻而出,也不自觉地从正始帝的嘴巴里偷溜了出来。

    正始帝似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他并非第一次对莫惊春倾诉爱意。

    在莫惊春拒绝他的每一次之前,正始帝不知用过多少手段,可是他似乎没有这么纯粹,直白,用这般朴素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情绪。

    莫惊春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心里原本要劝说陛下的话早就飞了大半,还残留下来的小部分理智还在劝说着他要让正始帝去换衣裳,然后——

    正始帝结结巴巴地说道,“夫子,莫惊春,子卿,我爱你。”他像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结巴过,那根灵巧的舌头就好像打结了,牙齿在说话的时候磕到了舌头,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正如同他和莫惊春的关系。

    是弥漫着血色与温柔的凶残纠缠。

    莫惊春像是一只被惊吓到了的兔子,在正始帝重复第二遍的时候,猛地跳了起来,然后移开了眼神,“我知,知道了。”

    他也结巴。

    两个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世事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好像刚跌入蜜罐里,滑不溜秋地,四面使劲,却不知从何下手,朝着哪一面撞都是甜滋滋,又不知道要怎么将掉进蜜罐的心给捞出来。

    正始帝是亲眼看着莫惊春的脸上飞起红霞。

    他晕乎乎地想到。

    莫惊春真好看。

    正始帝走了过去,湿冷的手强硬地抓住莫惊春的手指,“夫子,我好爱你。”他锲而不舍,充满着坏心眼地继续说着。

    他的恶意和偏执又回来了。

    他看着莫惊春的脸色越来越红,然后忍不住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羞耻地说道,“陛下,您莫要再说了。”他的声音有些破碎,像是有些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

    正始帝执意扣住莫惊春的手指,笑嘻嘻地说道:“为何不能说?夫子,夫子,夫子,”他连续不断地叫着莫惊春,而后将他拥进怀里,“您在这里。”

    他低低喟叹了一声。

    还非常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莫惊春甚至来不及想到衣服白换了的事情,就隔着湿冷的衣裳听到了正始帝狂乱的心跳。

    那心跳的速度如此无序,让人忍不住担忧如此狂躁的心跳声,就仿佛是要扑通出来,投入另一人的怀抱。

    正始帝自言自语地说道:“再给寡人当两百年的皇帝也不换。”

    莫惊春扑哧一声笑出来,“两百年的皇帝,那陛下岂不是能活两百多岁?”

    正始帝嗤之以鼻,半心半意地说道:“两百多年有什么用?这么无聊无趣的事情,寡人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又有何意义?”

    陛下说完此话后,莫惊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入宫是为了什么。

    都怪陛下刚才那……

    莫惊春不争气的脸还没有恢复。

    他下意识鼓了鼓脸,然后又立刻泄气。这轻微的动作,早已经落在了正始帝的眼中,他心里痒痒得只想戳莫惊春的脸,只可惜夫子紧接着就挣脱开来,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您需要去换衣裳。”

    莫惊春用一种严肃刻薄的眼神打量了下正始帝身上湿透的冕服,然后陛下点了点头,拖着莫惊春往同一个方向走,“你也需要。”

    莫惊春下意识一挣,但扣住他手腕的力道如此强硬,让人挣脱不开。

    他的耳边还在发烫。

    为陛下刚才的胡言乱语。

    或许语言是真的有力量,至少方才那阴冷的气氛一扫而过,正始帝在叼着人去换衣裳的时候,莫惊春默默打了两个喷嚏,这让原本想要乱来的正始帝立刻就收了神通,扬声叫人送姜汤进来。

    说话时,刘昊低眉顺眼地端着两碗姜汤进来。

    正始帝蹙眉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不是让你滚下去上药了吗?”

    刘昊毕恭毕敬地说道:“陛下,那不妨事,只是小伤口,并没有伤及骨头。”他这话可是实话,如果真走动不了的话,刘昊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正始帝没有说话,将其中一碗姜汤递给莫惊春。

    陛下叫人的动作,似乎是打破了这长乐宫内笼罩的恐怖气氛,在莫惊春提到殿内有些凌乱的时候,正始帝随口就吩咐刘昊打扫殿内。

    刘昊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莫惊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显然是好事一桩。

    刘昊急忙让人进来打扫,然后在这期间,莫惊春盯着陛下将另外的一碗姜汤给吞了下去,那刺激的味道让正始帝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而后莫惊春笑着将一口糕点塞入陛下的嘴里,稍显甜腻的味道冲淡了嘴里的味道,但也勾起了正始帝另外一种不满的情绪。

    “夫子总是去西街。”

    莫惊春颔首。

    “你每次去西街,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糕点铺买奶香糕。”

    莫惊春沉默,在听到奶香糕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自在。

    “那为何,夫子去的时候,没想到寡人呢?”

    莫惊春:“……”他万万没想到,正始帝在那么多问题里,居然只想到这个?

    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而且,他为什么不这么做的理由,有那么多个,而最明显的一个,难道正始帝不知道吗?

    莫惊春咬牙切齿地说道:“您都提到奶香糕了,那还要问臣吗?”

    正始帝的眼神落在了莫惊春的胸.前。

    莫惊春在意识到陛下的眼神去向后,大怒,用软枕挡住正始帝的视线,凶巴巴地说道:“您在看什么?”

    “看你。”正始帝脱口而出。

    还有奶水。

    正始帝难得有点心虚地想到,他刚才那一刻,是在怀念当初奶香的味道、尽管那分.泌出来的乳.液带着奶.腥味,可是对正始帝而言,汲取那口奶香甘甜的液.体时,着实是另外一种奇怪的躁.动。

    刘昊半心半意地听着正始帝和莫惊春的吵嘴……或者说是打情骂俏,一时间有些茫然。在不到一刻钟前,这长乐宫殿前还是如此紧绷的状态,可如今外面的瓢泼大雨还没有停歇,可是陛下的模样就像是雪山撞上了春风,一瞬间那冰冻万年的雪.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一边掉,一边还险些砸死人。

    刘昊打量着殿内的情况,眼瞅着差不多了,就利索地带着人退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袁鹤鸣在看到刘昊的脸色后,就猛地松了口气。

    尘埃落定。

    至少今夜,是平安的。

    …

    “他在害怕。”

    莫惊春在刘昊退出去后,忽而说道。

    那些宫人很是能干,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就已经将原本被踩湿的地毯全部都换了新的,如今这色调不是暗黄,却是有些浅淡的红。莫惊春坐在软塌上,感觉身体有些懒洋洋,但有些紧绷的神经还是催促着他说出早就该说的话。

    “嗯哼,”陛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他怕寡人突然拔出剑冲出去,在路上遇到谁就将谁给砍死了。”

    莫惊春轻笑了一声,“您真的想过这么做,对吗?”

    正始帝迎着莫惊春的视线点了点头,语气是柔和的,却透着森然的杀意,“此时此刻,也还想这么做。”

    莫惊春:“此事,没有一个所谓的罪魁祸首。”

    正始帝微眯起眼,凶残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涌现,“谁都是罪魁祸首。”

    莫惊春摇了摇头,“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作曲,造词,传颂的那些人,勉强算是其中之一。但是那些认为这不过是一曲歌谣的百姓,或者是其他的那些人,也算不得罪大恶极。”

    正始帝紧蹙眉头,“夫子难道不生气?”

    莫惊春严肃着脸,点点头,“当然很生气。”事关他也就罢了,但是还牵扯到莫家,往府上泼脏水的事情,谁又会不生气呢?

    但正是因为生气,所以莫惊春才不能让愤怒冲昏头脑。

    在这其中,有些人确实是该罚,但绝不能是过激的手段。在莫惊春看到刘昊和袁鹤鸣都被赶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正始帝已然是暴怒。依着陛下的脾气,怕是要把卷入其中的人都杀了,可是知道的人会晓得这是因为其中恶意的污蔑,可是不知道的人,便会彻底吓破胆,连带着朝政,世事,与普通见闻都不敢议论。

    若是真的发展到那地步,以后岂非说话都要细究每一字每一句,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会备受牵连陷害?

    可莫惊春不认为文.字.狱是应当的。

    所以,该处罚的,当然要处罚,可有些盖子,是永远不能掀开。

    一旦掀开,就未必能够再盖回去。

    莫惊春摩.挲着正始帝的手指,轻声说道:“或许,这也是我过于怯懦的报应。”

    正始帝不满地蹙眉,却看着莫惊春摇了摇头,像是要阻止陛下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不知为何感觉喉咙口有些堵得慌,“这么多年,臣不能说,没有憎恨过您。”

    正始帝安静下来,看着莫惊春犹豫着、迟疑的模样。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这对一直克制自己的莫惊春来说,极其难得珍贵。

    “来来回回这些年,您与臣的纠葛……而臣始终没有承认它的勇气,每一回,都被您牵着走。”莫惊春感觉到那团柔.软的棉花在碰着心口,让他还能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人为君,一人为臣,二者又同为男子,总归是有些束缚在身,这迷惑了臣的眼睛,看不透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今夜正始帝如同毛头小子一样结结巴巴,满脸通红倾诉爱意的时候,莫惊春才真正意识到,其实陛下一直都是如此。

    莫惊春眼角微红,轻柔地说道:“臣心悦您,这一桩事,本就没有可耻之处。”

    他主动扣紧了正始帝的手。

    十指相握。

    正始帝的眼突地通红起来,那像是一头受尽委屈的兽,又仿若是无处宣泄的欲.火,一下子将莫惊春扑倒在软塌上。

    陛下低下头来,用力舔过着他眼角的湿.润。

    凶残的恶兽咬着兔子的脖颈,可怜兮兮蜷.缩在恶兽身下的兔子却没有半点兔入兽口的感觉,甚至还主动往兽口里送。

    在这安静的,美好到了极致的瞬间,莫惊春似有似无地听到了一声叮咚声。

    那像是精怪的提示,又像是某种奇怪的喟叹。

    但那些都与此夜的事情无关了。

    窗外风雨大作,长乐宫内,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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