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田丞相指了一下桑弘羊,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发出‘唉’的一声叹息,也起身离开。其他几个人,也微微地摇摇头,陆续离开,只剩下桑弘羊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父亲,父亲,你可回来了”田丞相刚走进走进的公署,自己的小儿子就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田丞相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出现在自己的办公署,有些奇怪。自己刚接任刘屈氂,当上丞相,各方面都很小心,为了防止别人说闲话,不准家人到宫里。今天看到小儿子,有些吃惊,便问道。
“父亲,家里出事了。”小儿子看看左右无人,便附在父亲的耳边,小声说道。
看见小儿子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虽然也有些不详的感觉,但这里毕竟是公署,也不能失去常态,只是微有不悦:“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吗。”
小儿子面露紧张的神色,又附在父亲的耳边,连说话的舌头都有些颤抖:“家里发现巫蛊。”
“你说什么?”田千秋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不觉的高了,又赶紧压低声音,急切的问道:“谁家里出巫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是这样的,您早上出门以后,家里的家丁们和往常一样,撤掉院里和大门口的灯笼。一个家丁一不小心,灯笼掉了,滚到墙边的草地上,灯笼上的丝绸就烧了起来,借着火光,在草地上就发现了一个小木人。本来大家也没在意,以为是哪家的孩子失落的木偶玩具。
可天色刚放亮,打扫庭院的家丁和收拾园林的花匠,就发现到处都是小木人,这才感觉事情不对劲。等我和母亲赶到,他们都发现几十个了。母亲没了主张,才让我来找你。”
小儿子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叙述一遍,额头都渗出了细汗,用手背擦了一下,面带恐慌的看着父亲,等他拿个章程。
“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这是田千秋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自己的能力自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将相之才,不过是他替太子说了一句公道话,而且,正好赶上皇帝对自己亲儿子遭受无妄之灾感到后悔,自己替皇上找了一个台阶,被皇帝看重。又正好赶上丞相刘屈氂和二师将军李广利为昌邑王密谋太子位事发,李广利投降匈奴,丞相刘屈氂被腰斩,总之,自己能当上丞相,绝大部分靠的是运气,而不是能力。
这一定是有人看到自己占据相位,不高兴,想搞死自己。
“不行,我必须马上去见皇上!”田丞相拿定主意,今天必须面见皇上,现在,不仅儿子满头虚汗,自己的后背都觉得凉飕飕的。必须马上辞掉这个丞相,想当初,自己替高祖守陵多好,不招灾,不惹祸,虽然俸禄不高,但逍遥自在啊,巫蛊满天飞,也没砸自己的头上;现在呢,俸禄是高了,可脖子也长了呀,不知道哪股风就会把自己的脑袋刮丢了,钱值钱,命更值钱,不然,自己早晚和前几任丞相的下场一样,不被灭族也会被腰斩。
“丞相大人,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啊?”
就在田千秋急急忙忙往门外走,差点撞在一个人影的身上,等他定睛一看,与他差点相撞的是正是搜粟都尉桑弘羊。
田丞相看清来人,一拱手,说道:
“都尉大人,以后有什么事,就别找我了,我,我这就找皇上递辞呈,这个丞相,我干不了。”说完,就往外走。
桑弘羊一把拉住田千秋的衣袖,不解的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田千秋看到自己被拉住,就急忙说道:“我再不让位,恐怕我也会被腰斩了。”
桑弘羊更是云里雾里了,自己刚才还和他一起上的殿,大殿上,谁也没说啥呀,皇上也没斥责,也没人弹劾,怎么才分手几个呼吸,这位就像天塌了一般,于是问道:“大人,此话何意?”
“你是不知道啊,我家人刚才来说,我、我家里也被人下来蛊。”田千秋也没迟疑,说道。
这下,桑弘羊倒有些吃惊了,问道:“啊,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给丞相下蛊?”
“可别这么说,皇宫都有人敢下蛊,小小的丞相府算个屁。”田丞相急的真有些口不择言了。
看着这位几乎六神无主的丞相,桑弘羊到没有鄙视的意思,巫蛊,在大汉朝,那可是禁忌,碰者死,沾者亡,在巫蛊面前,没人敢‘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皱了一下眉头,略微迟疑一下,才对田丞相说:“大人,等一下,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
“这有什么蹊跷的,我当丞相,本来就碍了很多人的眼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当丞相的料。”
桑弘羊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这个蹊跷,你不觉得今天的朝堂很蹊跷吗?”
田丞相说:“皇上年岁已高,有些嗜睡,精神不济,很正常,有什么蹊跷的。”
桑弘羊道:“我不是说皇上,我是说,你不觉得今天的早朝,人也忒少了点吧,最少六成人没来,而且,都是说家中有事,就匆匆走了。”
田丞相有些回过味了,也皱起眉,说:“你是说……”
“说不定,我的家人也快来了。”桑弘羊这时候有些心神不定,眼睛看着门外,讪讪说道。
“你是说……”
就是桑弘羊也有些心神不定的时候,桑弘羊的话应验了,就看一个人影,也急匆匆地跑过来,一眼看见还站在门口的声音,就急声说道,连起码的礼仪都没有:“老爷,老爷,可找到你了,老夫人让你赶紧回去.”
“可是家中也发现巫蛊小人。”桑弘羊心里咯噔一下,跟别人说自己家人也会来,跟看到自己家人真的来了,是两种心境,前者很多成分是安慰对方。而后者,则是身临其境、大难临头的感觉了,于是劈头道。
这下,来人可真是愣住了,有些结巴地说:“啊,老爷,你,你咋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