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伙子?”
见方宇脸色阴沉愣在原地一言不发,保安老黄试探着道,“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该说的我全都说了……是不是,那个,嘿嘿……”
他冲方宇亮出自己那块旧旧的老式手表,干笑两声,想提醒方宇,这都快凌晨2点了,看能不能先放他走了。
方宇抬起目光,漠然看了对方一眼,对老黄提出的“建议”充耳不闻,转而问道:
“你仔细回忆一下,老陈死后那两个月,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他家?或者,有没有听见或看见什么别的动静,比如装修,往家里运砖头之类的……”
这是方宇心头最后的疑虑:倘若是老陈的妻子请人布置的“邪阵”,那么从时间上算应该就是发生在老陈死后的那两个月,而作为小区保安,老黄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装修嘛……”
面对方宇地询问,老黄表现得非常紧张,他按照方宇的要求小心翼翼地回忆了一下,突然眉毛一抬,流露出兴奋之色:
“哎呀,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大概是老陈死后的一个月左右吧,有一天晚上我值夜班,都半夜12点多了,忽然看到一个穿着打扮有点古怪的家伙,钻进楼里面去了……”
“怎么个奇怪?”方宇追问道。
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老黄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他愣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每次抬起手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一直想了足有5多钟,老黄这才手指向下一挥,嚷嚷道:
“个子不高!”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那晚出现过的怪人身影,“穿得一件黑色雨衣!脑袋藏在兜帽里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哦对了,忘了跟你说,那天晚上下大雨,那个怪人没打伞,只穿了件雨衣,顶多1米6多点的个头吧……起初我还以为是老陈他们家女儿燕子,个头身材都差不多的,燕子因为念高三学业比较紧嘛,也是经常那么晚才回家,当时我坐在值班室里面,下着大雨,也懒得出去看是谁,就盯着背影瞧了一会……一直到第二天吧,一台拖拉机往我们楼下运了车砖过来,两个师傅担着砖往楼上去,我就好奇问了一嘴,那师傅跟我说是4楼404的,我当时就纳闷了,这不老陈家吗?他婆娘这是要搞什么名堂?问了一下,那师傅直摇头说不知道……”
“我有点好奇,跟着师傅上楼去,想看看到底什么个情况,哪知道老陈他婆娘,人就堵在家门口走廊上,冷眼看着我,我本来想问一句大嫂子这是做什么,需不需搭把手之类的,可一瞧她那张脸,那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心里面就打了退堂鼓,也没敢开口去问,就下楼了……当时嘛,没想那么多,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她想修个灵堂啥的,这事也就过去了……之所以和先天晚上那件事联系在一块说,是因为我第二天回过味来,昨晚半夜三更穿着黑雨衣那人,应该不是燕子,身材虽然差不多,但是那人,上楼的时候,脚好像有点跛……”
“跛脚?”
方宇抓住问题的关键质询。
老黄连忙点头:
“是有点跛脚,因为不是很明显,当时也没在意,直到第二天才想起这个事……不过也就是一点小事,没什么好说的,兴许是哪个退休老职工上年纪了腿脚不灵便,也说不好……小伙子,这个,跟老陈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不得不说,老黄对方宇越来越好奇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几十年前的一桩旧闻那么感兴趣,即便是租住在那房子里,也不至于这么刨根问底、一探究竟吧?
“或者真的是精神方面有点问题……”
老黄偷偷打量方宇一眼,忍不住腹诽道。
“这之后,还有没有别的怪事?”
方宇对老黄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他道。
对于如此没有礼貌的行为,老黄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八成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了。为了不触他这个霉头,老黄对方宇可以说是服服帖帖、百依百顺。
他想了一会,摇摇头道:
“没,没有了……”
“真没有了?”方宇冲他亮了亮拳头,威胁道。
老黄小心翼翼地盯着方宇,不由得喉结滚动,吞咽了下口水,小鸡啄米地点头道:“真没有了……”
“好。”
方宇把他撂在一旁,扭过头去走到秦老太面前,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了一会,看得老太太心里直发毛,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打颤。方宇挨着她坐下,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慢慢扭过头去,冲着秦老太挤出一抹怪笑。
老太太被方宇整得有点蒙,又害怕,瘪着嘴颤颤巍巍地问:
“你,你要搞什么?”
“没搞什么,奶奶……”
方宇冲她阴险地笑道,“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进耳朵里了?”
秦老太虽说年纪有些大了,但又不傻,他们刚才在这讲了半天,老太婆当然听进去了,而且还偷偷摸摸地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呢。
“嗯,我听到了的……”
秦老太越看方宇心里面就越发毛,这个年轻人和她以前碰到的都不一样。以前碰到的年轻人,哪个敢对她动手?顶多和她吵两句嘴,她要是不高兴了,想挠谁就挠谁!哪个敢动手打她?反了天了?到时去医院一躺,哪个承受得起?
因此秦老太早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而且心里面清楚得很,现在这个社会上,没有年轻人敢随便招惹像她这样的老太太,更没有人敢动手打她,除非对方日子不想好过了。
但是这个年轻人,跟她原来碰到的完全不一样,对她是说打就打!毫不手软!好像一点不怕自己躺进医院,把他讹个倾家荡产!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太太有点整不明白了。
这小伙子,也真是没大没小,刚才那一巴掌,差点没把自己抽死,现在又过来,扒拉自己肩膀,冲着自己假笑?这是几个意思啊?
秦老太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怪的一个人。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心下想道:莫不是住在那死鬼房子里,撞邪了?
方宇不清楚老太太地心理活动,只是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阴笑道:
“听到就好,那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就行了,不要管我为什么会这么问,明白了吗?”
“呃……”
秦老太愕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