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话刚说完,棺材内突然又传来了另一种声响,这次声音大了不少,像是有人在里面用指甲挠棺材板,很清晰,很瘆人。”
“我们三个都被吓得目瞪口呆,根本不敢乱动。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想起‘棺落必起殃’这句老话。就定了定神,跟他俩说我爹起殃了,得赶紧想办法。”
“在我们这里犯凶重的老人,不出头七是不能封棺的,可眼下那情况,不封棺不行了。于是我和弟弟找来棺钉将棺材钉死,我哥就火急火燎地出去找先生了。”
“可这棺材被钉上以后仍然闹的很凶,整个棺材都在不停地晃动,好像我爹随时都能出来。没辙了,我们又想到了一个土法子,就是用木匠的墨斗在棺材上弹满黑线。”
“老人都说墨斗线辟邪,我们将我爹的棺材弹上墨线以后,我爹还真就闹得轻了。我和弟弟一直战战兢兢地守到天亮,棺材内才彻底没了声音。那时候,我哥还没回来。”
“我不放心我哥,留下弟弟一个人守灵,我去找人,最后……最后人找到了,不过却是我哥的尸体。我哥就跪在去找先生的路上,怒目圆睁,表情惊恐得看着前方,死了。”
“看着我哥的尸体,我害怕极了,直接跑到先生家,求先生给破破这事,可我一连找了好几个先生,他们都不肯帮我。我将我哥的屁股抬回去后,越想越生气,觉得这事都是因为纸棺遭到破坏,黄符被取走造成的,所以我找了几个人就……”
长青说到这里自觉地闭上了嘴,事情的缘由我们也都明白了。
又走了一段,长青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对我们说:“到了,那就是我家。”
转而,又对身边的那些老乡说道:“乡亲们,你们都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谢谢大家了,等忙完这事,我请大家喝酒。”
不过,他这话好像没起多大作用,一众村民并不愿意离去,摆明了想跟着过去看热闹。
“我说乡亲们,这起殃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长青他爹从棺材里出来,遭殃的可是大家伙……”
徐远之连吓唬带忽悠,说得众村民害怕起来,这才扛着家伙事各自回了家。
我顺着长青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他所指的那栋房子,就只是普通的民房而已,不过在院门外,停着两辆很不错的轿车,其中一辆还是奔驰。
我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拉住正要离去的老头,悄声问道:“老伯,这家人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三兄弟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大长荣,就是昨晚死的那个,在市政府任职,平时巴结的权贵不少。老二长青,在城里搞旅游,兄弟三人中,数他赚的钱多。老大老二平时并不怎么回村,这次是因为他爹生病、去世才回来的。老三在村里开了个养猪场,这几年赚的也不少……”
老头说完就走了,剩下我站在那里望着奔驰车发呆,想想先前跟长青要一万块钱的情景,真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徐远之这时已经进了门,我急忙跟了进去。
这家里的摆设挺简单,可以看得出来,平日里应该就是长青父亲一个人在家。
又进了屋子,只见堂屋的正中间,摆着一具乌黑的大棺材,棺材的两头雕刻着云纹,棺身上画着二十四孝。
单单这一口棺材,一看便知是下了大本钱的必定是请手艺高超的木匠精心制作。
只不过,棺材上隐隐约约全是墨线。
木匠的墨斗,是能让鬼感到恐惧的玩意儿,墨斗里弹出来的线,从来都是笔直的,是人间最正东西,一切邪恶最怕的就是这个正,也就是俗话说的邪不压正。
墨线围房,百鬼不侵,墨线绕腕,鬼不上身,而墨线封棺,就等同于将这棺材改造成了一个牢笼。
这牢笼里的鬼物、魂魄会被囚禁于内,道行浅一点的,永世都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