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莱原本还在等着他知难而退,或是继续跟自己纠缠下去,没想到他却是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倒是让他一愣。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贝德拉斯看着眼前微微有些诧异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话说你们不是一直盼望着我死去或消失吗?现在我既然已经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了,你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我只是怕你在耍什么花招。”郭莱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人,确认他没有说谎的迹象,便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开了。”
只见眼前这个造成世界改头换面的神忽然一脸看透人生的表情,郭莱一脸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摆手道:“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抽了什么风,但是既然你已经提出这个要求了,还是希望你不要反悔。”
“当然不会。”
郭莱深知无论他的要求是什么,这一场交易对自己而言都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所以你的要求是什么?复活一个人?你要知道,我可没有那种能力。”
“你有。”他非常有信心的看着他,“你的土元素可要比你的那位死对头的能力有用多了,别总是那么谦虚,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郭莱看着眼前这个心机颇深的家伙,微微思考了片刻,还是笑着伸出了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待结束这场谈话,回到宫殿之时已经是深夜了。贝德拉斯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一想到以后或许都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了,心里倒是有一点儿不太舒服。
实际上,在此之前他只是将这里当做自己的一个度假胜地,或者说是偶尔才会来的一个地方。
“您休息吧。”薇西替他打理好了寝宫内的一切,刚要退出去之时,他却突然出声将她喊了回来。
“阿兹希维尔……,现在被放在哪里。”
薇西闻言刚想开口提醒他现在夜已深了,最重要的事是该休息一下,但一想到他这么些天来总是一直纠结于这件事,倒也是松了那颗严厉的心,叹气道:“您不该总是纠结于这件事的。”
“你不懂那种感觉。”他笑了笑,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她曾经伴自己左右的身影:“薇西,如果有一天阿兹希维尔真的复活了,可是我却不能去见她,你觉得我们之间是非常可惜的吗?”
薇西愣了愣,显然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出于对君主的尊重,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当然是很可惜的,要知道两个相爱之人的被迫分离是要比共死更难过的。”
“可是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贝德拉斯有些愣愣的看着地面,“虽然我们自此永不相见,但我能知道她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便总是还能有希望能再次遇见她。”
“您真的太不像是一个君主了。”薇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兹希维尔的尸体自那次战乱之后,便被很好的保存在了冰室,您现在要去看一下吗?”
夜已入深,万籁寂静之时,薇西的高跟点在地面上的清脆在这片鲜为人至的过道之中格外的明亮。贝德拉斯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冰室,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个静静躺在冰床之上的那个人。
“里面的温度经过特殊处理,永远的停留在了最适宜保存尸体的温度,这会使她永远保存在死时的模样,而不会因细菌的滋生而被腐烂殆尽。”
阿兹希维尔此时犹如一个沉睡已久的标本,那头微微蜷曲的长发被整齐的散开在一旁。因为周围绝对的冰冷温度,那紧闭的眼睫和没有血色的薄唇之上也落了些许碎冰和结晶。
那双惨白骨感的手臂从外套之中伸出,顺着细长的腰线像双腿一样僵直地搭在床面之上,使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僵硬却又带有些许生命的曲线。
除去这些被冰封的痕迹,她就像是一个刚刚沉睡不久的睡美人。
贝德拉斯看着她,只觉得那青紫色的皮肤格外扎眼。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在沉睡之中所看到的那张慌乱逃离着自己身影的人,还有她手腕上的那些淤青……。
既然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自己便再不会让它发生。
“她可以离开这里吗?”
薇西摇了摇头,回答道:“她的身体已经长期依赖于这种温度的保存,如果将她强行搬离这里,很有可能会毁灭这具脆弱的身体。”
“那就让他来这里吧。”
“什么?谁?”薇西有些意外的看着一旁扶着玻璃的贝德拉斯,甚至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