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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逾白冰冷的声音制止了他下的致命一刀,南以颂提着已然昏迷过去的人类,不甚欢喜的抬眸瞧了他一眼。
他知道他此刻正是处在生气的边缘,因为即使已经被自己刚刚违背了他几个小时前下的禁足令。
即使自己已经被他赶出了家门,他也照管不误。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扔了手里死沉的人,抹掉了手腕处溅上的几滴扎眼的血迹,又重新梳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就是再没有施舍给他一丝正眼以待。
“我不想重复……。”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到最后你总是正确的,我就是错误的。”他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语,有些笑意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父亲,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受不得委屈,也见不得自己身旁的亲族受到什么危险的威胁。我做不到委曲求全,以德报怨,让你很失望吧?”
“我一次次的容忍你,可是你却一次次的不知悔改。双方之间的矛盾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产生,以怨报怨只会加剧双方的矛盾。你以为你是在拯救他们?你是在把他们往绝路上逼。”逾白负手而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中却是早就没了一丝温存,“所以,我希望你能彻底离开这里。这不是忠告,是命令。”
“我们父子之间讲求什么命令,难道你也想和那些人类一样,分为三六九等的阶层吗?”
温暖的和风带不给他任何希望,南以颂可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要附身下去重新提起那人,却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异响,尔后便是逾白淡漠的声音。
“我会带它们彻底离开这里,退到这个世界上最深的地方,永远不会再回来。”
“你……!”
他闻声猛然转过头去,反驳的话语却是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他狠狠的踹中了心口,他只觉得眼前蓦然是一片血红,随即便感到了身体的腾空而起。
天旋地转之间,他恍然想起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身后的地方就是乱石陡坡,坡底白骨森森,那是他用来处决人类的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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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坠下的时候,我的双翼保护了我,即使它们在事后化作了一堆齑粉。”
逾白原本冷漠的表情闻言却是愣了愣,有些意外的说道:“原来你没死?”
“我确实没死。”他收起了幻化而成的假羽翼,余下的却只有被嵌在后背上丑陋肿胀的疤痕和崎岖的残骨。
“可是你看到了吗?”他抬眼质问着眼前默不作声的父亲,却像是一个孩子埋怨大人粗心一般的哭诉。
“我失去了我的羽翼!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我忘不了那种感受,它带给我的不仅是疼痛与绝望,更是一种来自你的羞辱。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异族,对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的残忍事实!”
他再次奏响短笛,数以万计的鸟群扑火而去,逾白却只是冷眼瞧着这一画面。
周微诗焦急的看着这一切,刚想离开原地走上前去,却是听到了来自许祈的低声制止。
“你不能去!”
“不是,再不去鸟都烧没了!他明显就是已经疯了,我直接拍晕他得了。”她看着那些飘散一地的焦色羽毛,焦急的在原地无能跺脚,却是听那边的她冷静道:“你难道没有看到逾白的反应吗?”
看上去似乎也是如此,无论局面如何混乱,他从始至终的确是一直保持着淡漠的神情,就像是看一场事不关己的乱剧般的冰冷。
“他这是什么情况?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许祈站在火焰以外,看着画面上那张冷漠的脸,似乎是多了几分思考。
南以颂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表情,冷笑着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常常怀有慈心吗?怎么看到这场景,反而沉默寡言了呢。”
“他有些奇怪啊……。”
周微诗张望着,不解道:“谁?逾白么?”
“不是他,你难道没有发现,自打你进来之后,米斯就再也没有过反应吗?”
周微诗闻言看向木头似的站在一旁的米斯,耳边却尽是逾白依然无感的回答。
“你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在违背自己的初心,你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族人,到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在遵循自己的私心罢了。”
话及至此,他终于还是别过头去没再看他一眼,却忽然听到了一阵低声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