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转过身,发现楼斯年又回到了卧室,坐在床上看起了书。
他走到卧室门口,紧挨着墙壁站好,朝里面漫不经心的问道:“楼兄啊,今天不出去溜达了吗?”
“我一般不怎么出门,你想出门请随意。”楼斯年回应道,眼睛都没有离开书本一下。
“楼兄,不是我这个人八卦啊,我觉得你人挺善良的,但是为什么要让妞妞的奶奶去死呢?这好像有点儿不近人情啊,甚至是有点残忍,你就算不想帮他们,大可以不用说这样绝情的话啊。”
李非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他实在是太想了解楼斯年这个人了,首先一点他能肯定的是楼斯年不是修行者,对方身上没有法力,但是又如此的特立独行。
楼斯年终是放下了书,认真的回答道:“老太太患上了肺痨,这个病症已经拖了太久,即使再好的药也挽救不了她的命,只是在拖延她的死亡日期,老太太每天都在遭受非人的痛楚,还要连累家人,放弃用药,安静的去死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楼斯年的话语很绝情,听上去居然很有些道理,李非站在门口,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是又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李非没有继续提问,走到椅子前坐下,他很快明白过来哪里不对了,楼斯年不懂人情世故,解决问题太简单粗暴,做事不顾虑他人感受,如果换作是他绝不会这样去做的。
他想到了自己,一个地道的九零后。
父母都是老实人,脾气是公认的好,他们的人情世故里,往往离不开亲人、朋友、面子。
各方面都要照顾到位,谁家有难必然要尽量相助,即使遇见再大的困难也得维护自家的面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好朋友申雪成提出借钱的时候,自己犹豫过,但是还把钱借给了他。
结果呢,没有什么得到什么好的结果,这就是人情世故之下造成的恶果,多么苦也只得自己吞下。
这话说回来,如果楼斯年若是和普通人一样人情世故,自己也不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好奇心了。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痒,转眼就看到豆豆在舔自己的耳朵。
“汪汪。”豆豆叫了两声,爪子指了指门外。
李非问道:“你想回家对吗?”
豆豆点点头,晚上这里实在是太吵了,它睡不着觉,所以想要回家。
李非笑着说道:“我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自己回去吧。”
豆豆欢快的叫了两声,李非起身帮它开了门,目送它走了出去,豆豆聪明的很,也不怕它独自回去迷路。
李非感觉脑子里有些杂乱,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转身躺在了席子上,闭眼睡觉。
一直快到太阳落山,李非还在睡觉。
楼斯年从卧室出来,说道:“该吃饭了。”
李非翻身而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声说道:“说得不错。”
他跟在楼斯年身后出了门,路过昨天遇到站街女的地方,那里同样还占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只不过已经不是昨天遇见的那位了。
“楼先生,体谅一下吧,人家已经一天没有吃上饭了。”
站街女熟络的拦住了楼斯年的去路,没有任何前奏,直接就开口要钱。
楼斯年点点头,掏钱递给了对方。
站街女连谢字都没说上一个,喜滋滋将钱收好,似乎在她的眼里,楼斯年就是一个移动的提款机。
还没走到饭馆,两人又被一个拿着旧书的男人拦下了。
男人脸上带着市侩的笑容:“楼先生,把我的书买下吧,这是我写的诗集。”
楼斯年将他的诗集拿了过来,随口问道:“你想卖多少钱?”
男人连忙说道:“我的诗集在我心中是无价的,你要是诚心要买,就给个诚心价吧,我绝不还价。”
“让我看看。”李非伸手把诗集拿了过来,翻了几页,然后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这诗集最多只能卖三分钱,不能再多了。”
楼斯年跟着说道:“那就三分钱吧。”
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一把将诗集抢了回来,怒道:“那我不卖了。”
楼斯年和李非径直就走,没走两步,男子追了上来,拦住不让他们走。
他霸道的说道:“不行,你非买不可。”
楼斯年掏出三分钱:“给你。”
男子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道:“往常都是卖十美元的,三分钱就是不成。”
楼斯年平静的说道:“你说让我们开价,我的房客就开了三分的价,所以今天它就只值三分的价了。”
男字快气疯了,大声道:“我不管,反正就要卖十美元,要不然你走不了。”
“你这人有完没完,楼兄都说了只出三分,多一分都不行,快滚。”
李非说话毫不客气,只是觉得他写得乱七八糟,还不如妞妞随口说的话有诗意,这才开了三分的价,并不觉得亏待了他。
男子固执的说道:“那是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诗,在我心里他就值十美元。”
李非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定价呢?”
男子一时语塞,缓了片刻道:“我不管,我把我的一生都放在了写诗上面,你不能侮辱我。”
李非快被他气乐了,这小子简直就是滚刀肉啊,冷冷说道:“那我劝你以后不要再写诗了,你自己读一读,看看那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听我一句劝,趁早改行吧,要不然你迟早要饿死。”